“多谢大师搭救,我不知何以为谢。”独孤伽罗虔诚一拜。
所谓大师的惠忍此时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他的修为可见一斑。
“夫人言重了。夫人时常来寺里吃斋礼佛已是报答。”说完,惠忍跟着独孤伽罗走到床前。
“多谢大师。”杨丽华也说。
惠忍把匕首交还给她:“娘娘言重,这柄匕首是贫僧在娘娘年少之时赠送。初衷之时祛秽防身……以后断不可伤了贵体。”
“大师教诲的是……”杨丽华扫了一眼独孤伽罗,低声说着:“母亲,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还有父亲……”
独孤伽罗坐到了床沿,搭着她的肩膀,眉眼浮上寒霜,想不通地问道:“丽华,告诉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自寻短见,这宇文赟就这么值得你放下生命随之而去?”
杨丽华默不作声,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说服母亲。
惠忍是识相人,一听这话,便立马后退告辞:“此事重大,贫僧不该闻其详。娘娘、夫人,若是还有吩咐,贫僧便在殿外候着。”
独孤伽罗抱歉地说:“此事说来也是惭愧。罢了,就委屈大师稍候殿外了。”
“珍儿,添座殿外,让大师稍事休息。”杨丽华目送着珍儿带着惠忍拐出了屏风。
她才继续说:“就是因为我放不下他,所以想一了百了,跟他一道走。”
“我知道你一句放不下他,是怀了多年的情谊在里头的,可是你可知他是否把你放在过心上?”
“自然有。刚相识的时候……”杨丽华说。
“那是因为那时候你年轻,他为你着迷,可是后来呢?就喜新厌旧了。”独孤伽罗知道女儿要说什么,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语。
“……”
“帝王家本来就薄情,又何况是这样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独孤伽罗一脸气愤难抑。
“他立了五个皇后,又如何不对女儿分心?”杨丽华自知这是无力的辩解,不过不说话只会让自己感觉更可怜。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竟为天经地义,女儿你就可以忍受这样被分割的不完全的爱护吗?作母亲的是难以容忍,也不希望这样。若是……你父亲如此,我也绝不会轻饶的。”独孤伽罗对此深恶痛绝,提及杨坚的时候明显眸色昏暗了几瞬,才继续说道。
难怪,母亲管束得严格,父亲杨坚至今从未纳妾,杨丽华及五个弟弟都是独孤伽罗亲生。
“可是,此症根深蒂固,女儿又如何改变。时光催人,生时无法长久相伴,死时为何就不让我和他永不分离?”
“母亲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这般执迷呢?”
“宇文赟,他不仅仅是大周的主人,也是我和娥英的依靠。他死了,我们娘俩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倒不如一死了之,何况母亲你也该知道他死得如此诡异,女儿……”
……
“皇后娘娘,不好了。天上驾崩了。”一天前的早上,宇文赟的陪侍太监高顺失了魂似的冲进了蝶槐宫。
“什么,这怎么可能。昨夜宴席上,天上还不是好好的吗?”杨丽华明显开始有些不相信。
“奴才也不知道昨夜天上为何会撤下了奴才一个人回到了临天宫。”高顺说。
“昨夜天上不是该去元皇后的天香宫吗,怎么会又回到……”杨丽华疑心元乐尚和宇文赟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如此。
“昨夜元皇后突感身体不适,天上扫兴得冲了出来,屏退了奴才说是要一个个走走。奴才就遵着圣命回了监栏院,没想到……”侍奉宇文赟多年的高顺脸上露出一副慨然的样子。
杨丽华看着高顺脸上的表情,才知道宇文赟是真的去了,心中猛地一落:“怎么会这样呢?随本宫去临天宫。”
“母后,怎么了?你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娥英不解地问着。
“没什么,母后现在出去一下。娥英乖啊,好好吃饭。”杨丽抚着娥英的头,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
她又嘱咐珍儿:“照顾好公主。”
“是,娘娘。”
……
蝶槐宫,是七年前的东宫太子府,也诚如宫名所见,是宇文赟对杨丽华许下的一个承诺。
宫殿四周植满槐树,两人期许能再遇到专情的蝴蝶来见证他们的长久爱情。可是蝴蝶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们之间也因为对于一些事情的意见相左,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裂隙和隔阂。
曾经的亲昵,现在却平添了几丝陌生,只能想象到此时他的怀里亲昵的是别人。
杨丽华已然记不得宇文赟已经多久没迈进过蝶槐宫了,多久……
如今又正值五月,恐怕以后也只有她一个人独自欣赏这成片幽槐了吧。杨丽华这样想着,出了宫门。
可是,
她看着外面满眼的一株株光秃槐树枝干,心又凉了半截:“花怎么……全落了?”
“昨夜天上遣了奴才的时候,风已经开始刮得猛急。该是这样因而槐花都飘落了吧。”高顺告诉杨丽华。
52书库推荐浏览: 峰亦尧v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