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到了呀,本宫猛地拉扯无名指,戒指就……”
没想到陈月仪下意识地就中了计,郑译脸上堆起一抹笑褶:“戒指就怎么了?”
陈月仪自知嘴快,后悔不及,脸庞一下子僵住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下去。
“下官替娘娘回答吧。没抓稳,戒指就落到了地上,滚进了上座的塌下,娘娘为何不立刻去捡拾呢?既是无比珍贵之物。”
两人的气势急转直下,像是瞬间换了身份。
“本宫以助兴取悦龙颜为先难道有错?你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再者,本宫为母仪之后,在众目睽睽下躬身捡拾,成何体统?”
“那为何不让宫人代为捡拾?”
“既是珍惜之物,又岂有他人触碰的道理?”
“不会是这枚戒指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所以不让人触碰吧。”
“大胆,你说什么?”
“那下官请娘娘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凭什么?”
“那就是娘娘心中有鬼了,还是……”郑译冷不丁地朝陈月仪手上看去。
“你……”陈月仪慌乱着将双手掩在了袖中。
可是,宇文述早已看清楚了她的双手上是空空如也的。也就是说,她的那枚宝贵的戒指不翼而飞了。
宇文述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心里一下子怔住了,本来在他心里有两个嫌疑人选:朱满月或者是元乐尚。
因为宇文赟手背上的抓痕,以他多年查案经验来看,该是女人的指甲刮痕不错。
虽然提及长指甲的话,人们最先会联想到陈月仪十指上缀着的血红色假指甲不错,然而她没有杀害宇文赟的作案动机,她的娇媚使她一向都是后宫里最为得宠的一个。
杨丽华自然也是没有,毕竟因为自己的冒失引得她差点殉情,宇文述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朱满月因为出身贫贱,往日总被挖苦批责,也因迷信求鬼的事情被宇文赟抓个现行,打得半死,心里肯定是有怨言的。而且正如元乐尚刚才说的那样,她为了让儿子当上皇帝,未必不会铤而走险。
而元乐尚虽说平日里也是被宇文赟所宠爱。但最近的一次围猎中,元晟圈场不周,导致宇文赟追了半个时辰的野猪逃出,一怒之下被罚了五十“天杖”。元乐尚本是心高气傲,自幼与父亲感情甚好,也是指不定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至于炽繁,想必是与宇文赟有不共戴天的杀夫之仇,平日里不表现出来,明眼人不问也看得出她心里想法。只是她现在身怀六甲才打消了宇文述怀疑的念头。
而心眼坏胆子小则是对刘昉和郑译的集中体现,与体重无关。
眼下,陈月仪的举动也着实有些蹊跷,不过,宇文述决定先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先缓一缓。
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炽繁身上,就顺势朝着杨坚禀报道:“丞相,方才天右皇后娘娘(炽繁)没有说话,卑职想听听娘娘有什么可补充的。”
“嗯,有理”,杨坚抚了抚掌,转身对炽繁询问道:“娘娘也不必太担心腹中胎儿,倒是分散一下忧思,回忆些许宴席上众位忽略的事情如何?”
“嗯,其实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陈姐姐的表演可谓异常出彩,天上的心神也好了许多,然后约莫又喝了三巡,便撤席离开了。”炽繁抬起头只看着杨坚说着。
“娘娘,请稍等一下。离开的时候……娘娘可否记得众人离开的顺序?”宇文述关切地问着,能看出眼光在飞速闪动。
“先是朱姐姐……”
众人默契地看向朱满月。
朱满月低着头,避着众人的目光:“因为阐儿有些犯困了……”
“那时,估计是什么夜里几时?”宇文述问。
“差不多陈姐姐弹奏完毕的时候,有敲钟声传来,应该是亥时(21点—23点),三巡酒不消半个时辰,稍候姐姐们就都陆续回宫。”炽繁说着。
众人没有异议,这时间该是可信的。
杨丽华也好像是听到了钟声,于是说:“本宫担心娥英一觉醒来若是找不到我会哭闹,然后也离开了。”
“与前位娘娘离去期间隔了多久?”宇文述看着杨丽华问。
“据朱姐姐离开不到盏茶(一刻钟)时间,怎么了?”杨丽华好奇地盯着宇文述一本正经的脸。
她想了一会儿也思忖不出,倒是忆起了别的一桩事,看着朱满月说:“哦,对了。在快到阶底的时候,看到皇上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着小石头,见本宫过来就跑过来掀开本宫的车辇的帘幕,送了一块好看的彩石给本宫……”
“娘娘,你不是说皇上犯困了,怎么还让他?”宇文述眉头一皱,这一个小插曲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想搞清楚,至少得观察一下朱满月脸色是否有变化。
朱满月的脸色红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每日本宫都会烧纸钱为阐儿祈福,但这些污秽之事孩子不便沾染,又须是隐秘,所以……”
“所以遣皇上出来避避嫌,姐姐不必难言,皇上也是这番对妹妹说的。”杨丽华是相信小孩子该不会说谎欺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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