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我依然在她身后,一把撕开她的这身靓丽的旗袍,或许是因为我喜欢她的这身衣服。
我一手紧紧地捏着衣服,我轻轻地在四周毫无声息,而她正在倒下,而他正扭身蹲下准备将她接在怀里的时候,我将他们四个人的傻乎乎的脑袋连同四把尖刀牢牢的捆在一起。他们掉在地上,丝毫也不敢动,因为一件漂亮的青白色旗袍正正紧紧地勒着他们的头颅,上面还泛着一个三十多岁成熟女人贴身的香味。最重要的是他们手中的尖刀已将他们拿女人的黑色丝袜遮掩起来的鬼脸刻出一道两三厘米的血痕。他们不敢动,也不敢叫。以他们的身手,他们是知道动一下的后果的。
我转过身,女人正睁开眼睛。她的倒不像是假的,胖胖的,白白的,肿肿的,她准是说了假话。这些年,她一定伴着另一个大上海的富翁,每天抽着水烟,一到晚上就拿这白白的往那老头嘴里塞呢?
她无比痛苦的眼里突然冒出凶光,她想要了他的命,可是她会拿什么来要了他的命?我像是正在帮她想着。她会拔出上那把刀吗?不,她怕疼,她也不想整个心脏里的红色血液流出来打湿了如此漂亮的,影响了形象。
我将右手伸了出去,挡住了那要命的东西。我终于明白刚刚她嚎啕大哭的那份苦痛需要什么,需要借助何种外物来加以并不算得多么抽象的形容。
我直直地盯着她戳破我的手心,穿越过来的碧青色的玉色指甲。指甲的跟上堆满了我的从未出现过的如此鲜红的血液。这便是她哭泣的内心疼痛的感觉。
在我们三个人牢牢的盯着这不知属于何人的痛楚的指尖上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她那两只白色中间花色乳罩的连接处,将她扔进了和她那身旗袍一般安静的丝毫没有波浪的拐向东边的河流当中。
他这回终于机智了。他拉着我的左手,匆忙带我离开这里。他即使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这一回也该为朋友而放弃她的生命。
她沉入水中。或许是因为她好看的太重,或者她的痛哭也是真的。
细雨流过水面,点缀着一朵一朵像是旗袍上的白色的小花骨朵儿。
第十三,十四章假如我有些悲伤难过,她 夫人 就这样永远离开了 在江底发现他,他就这样离开了,因为小胖子13
“我怀孕了。”
“什么时候?”
“有一个多月了。”她凝视着我莞尔一笑。
“太好了,他要是知道,他要是活着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她摘掉我头上的小礼帽,那还是小胖子送给我的,在我三十六岁第一天当他的司机的时候。她抱着我的头部,我感受着她怀里的香味、温暖以及正孕育在她肚子里的几个月以后将和小胖子一样到处乱蹦乱跳的顽皮的孩子。
我说:“你需要再找个男人,和他年龄相差不多,最好,这样你才容易适应那个男人。而我,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愿做一个全天下最称职的司机,我会带你们去各种你们想去的地方,而且假如你还每一次都将白色手套忘在他的怀里,还是我跑去你跳舞的地方,专心地等你,直到你头也不回,拿走你的手套。”
她推开我的身体,紧接着在我右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我不怪她。我将黑色小礼帽随手放在头上。它正好遮去我的疼痛。
她低着头,将整张脸埋在我的帽子里,一双颤抖的手抱着我的脑袋瓜子。
她一边哭着,一边支支吾吾说着:“我本来不想打你的,对不起……”她有时候几乎说不出声来。她又说了句:“对不起,这要是你的孩子,一切就好办了。我应该骗你,我应该说我怀孕了,今天早上才怀上的,百分之百是你的孩子。我多么喜欢你,不仅仅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的双手,喜欢被你一点点抚摸,虽然我的心里也无时不刻不在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多么希望我一觉睡去,身体里的血液被什么妖魔鬼怪吸干了,我死去之后,便赶紧去追他,他一定在某个明显的路口等着我。可是我又问我自己,我还有什么牵挂没有,我是不是喜欢你。夜深人静,我躲在梦里回答自己:嗯,我喜欢你,喜欢被你拥抱着,我还不能死。和你在一起,我还可以痛痛快快在挚热的拥抱当中开开心心的过活好几十年呢?可是……”
“不要说了,我全身上下都满载着对你的心痛。”我说。
然而,她没有逃过她的可是。我的确是个冷酷的人,对于她的死,我也仅仅是从内心深处感到过一阵难受,难以解脱。我以为那真的难以解脱呢?而我连一滴泪水也没有为她滴落。我有时候抬起头,在细雨之中仰望那寂寥的天空,我觉得我连天空都比不过。我以为自己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而到头来,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比头顶灰蒙蒙的布满乌云的雨天更加冷酷无情。
她果真如她所说,在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天还未亮,她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无比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刃的剪刀剪开了左手腕里的动脉。
尔后,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将冰冷的手放进被窝里面。但血液很快汩汩的流了出来,将被褥床垫全部染成玫瑰红色。
鲜红的颜色如颜料一般,如雨天里她在二楼上的舞台浅浅的开心的谈笑风生的时候,几乎无人关注的她年轻动人的嘴唇一样。而我仅仅是在远远的地方偶然回头才望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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