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玫_苏地【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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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下车吃了一顿黄焖鸡米饭。刚上车,独自憋得慌,将车开往十多里之外无人的阔叶林里。我爬上山坡,在一处正好密不透风的棕树下解决了个人问题。

  我起身走了一段路程,坐在山棱脊线上,槐树叶不停的传来碎响。

  山下面有一片几十平米的水塘,一男一女正紧紧地拥抱着,没穿衣服,但一方面距离太远,另一方面,她们只将脖颈以上露出绿水之外,而且我也不想看见她们。

  她恍然隔开一点距离,一只手抓着男人肩膀,一只手在下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阳光对她们有些冷漠。她们正好处在一片洼地,怪不得谁。

  她又贴近过去,这回并且大声叫喊着撕心裂肺的声音。

  但那小伙子缓缓的沉入水中,他大概已经快不行了,在行往生命的尽头,喜欢他的女子想给予他最后的留恋,但连这一点他都已经无力接受,而沉入绿油油的池底。留下**裸的女子向这边呆呆的凝望。

  我点燃一支香烟,起身踩着枯叶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苏州女子在延安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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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冬天的大雪当中,我们都还在的话,就好了。

  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大概已经开始拿小小的脚尖踢我的肚皮了,她会撑起我的肚子,让我显得怪怪的,胖胖的,走起路来多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刚才,在山涧水洼池榭当中,你看到的,他那瘦弱的身体,幸好是在水中,要是在山岗之上,他准给秋来送爽的十月西风刮得不成样子。

  他二十一岁了,我比他小一岁,是八个月才对,准确的来说,我二十岁了。

  他哪里是简简单单喜欢玩青蛙呢?他想,他想……

  他想在水中看一看我的样子。

  但从前不管怎么说,我死活也不愿意,我坐在倒坍于芦苇丛上相隔大约2·3米的倾斜的槐树杆上,将粉色的槐花一串一串摘下来,扔到水中,丢在他的头上。

  他只顾开心的呵呵的笑,都早已忘了他喜欢戏水的初衷。

  父亲本来是江苏苏州的人,但偏偏在我还差一个月才十岁那年,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带我千里迢迢跑来延安做什么生意。

  他病倒了,反正死了,消失不见了,埋了。丢下我一个人,没人要,没人疼爱,主要是没人管我死活。

  黑色轿车是从德国进口的,到哪儿去了,忘了,反正什么也没留下。

  阴雨绵绵,眼看金黄色的光秃秃的山顶上,一朵乌云像灰色的兔子一样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那是雷鸣电闪的征兆,我肚子正疼着,毕竟从苏州城过来,吃遍了路过的各省的粮食。

  也许仅仅是饿了。我站在一棵松树下的公路中央,马车哼哼的叫着在山那边。

  一颗、两颗,我不敢抬起头来,全身都是疼痛,已不仅是被饿成这个样子。

  我爬在他的肩上,他背着我快步的跑着,摔倒了,我就哭,虽然我倒在他的身上,他比我摔的疼,这我知道。

  我住到他们家了,父母待我如亲生女儿一样,我都忘了我是苏州城的小姑娘在十岁以前。

  在他背上的我,渐渐的发现我们都长大了,一点一点的。我故意不停的触摸他的小脸蛋,他尽然会脸红红的。即使在戏台子上,与我同台对唱,他触到我的指尖,都烫的要命。我感觉到了。

  有一天,他向我扑过来了,是在唱完一出戏之后的夜晚。他醉了,连戏装都没有脱,脸还白白红红的。

  我说不要。

  他一动不动,在我旁边睡着了。我脱去了他的衣服,和他睡在一起,又一点一点解放自己的衣服。

  我悄悄的和他做了那事,但他丝毫也不知道。做完之后,天还没亮,我们一共做了好几次,我没记下来,到底几次。他完全不知道。我帮他穿好衣服,一切恢复如初。他睡在床上,平平展展,而我趴在桌上,在等着天亮的时间里尽睡着过去。

  他病了,起初我们以为他得的是心病,脑子里面的。他唱戏太投入了,他一边写词,一边演唱,一边要身边的人,也包括我与他配合。

  他太投入了,满脑子都是妖魔鬼怪,满脑子都是同仇敌忾,满脑子都是气的吐血的男男女女,与非得投河自尽或者悬梁锥手腕的苦命鸳鸯。

  结果他想不开了。

  我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想不开。会不会是因为他不知道我跟他睡了,而被医生检查出怀孕了。他不相信。他不再相信我了。

  但我错了,他依然待我如十岁的从苏州城刚来延安的那个小小的无暇的我。他只是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不像他脑子里面所思所想的一对、一双苦命男女,没有需要纠缠一生,争得死去活来,而依然相亲相爱的故事。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即使你怀里别人的孩子也没有关系。’

  ‘真的吗?’

  ‘嗯。’

  为了试探他,不,为了逗他,我说:‘我怀了医生的孩子。’

  他沉默了一下,说:‘你不喜欢医生,这些我都知道。你编个谎言都不会。要是你真的不喜欢我了而且真的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就好了。那样的话,一切就有可能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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