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玫_苏地【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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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吻了吻她的嘴唇,掀开她的裙子,一只脚像睡着了一样搭在她的身上。有什么正缓缓地进入她的温暖,温润如苏州城的夜色向晚的某种无比凄清难言的痛楚。

  她哭了,眼睛依然闭合着,或许她正在一个什么比较痛苦的梦里,比如男人死了。我一想那不是指我死了?不对,我盯着她的眼睛,泪水从缝隙里面如蜻蜓的尾巴卡在了松油里面,想挣脱出来,但有些困难。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侧身看着她说。

  她睁开眼睛,说:“一切不挺好的吗?”她一边想笑的笑着。她可能还没睡醒,不知道自己为何欢笑,为何痛哭。她身体的一半还在梦里。

  门开了,风刮了进来。玫瑰色轻纱的蚊帐啪倒在地上,它是几天前刚刚拆卸下来放在墙角的,我身上的玫瑰色戏裙随风翻过来,遮住了她的身体,她的脸。

  他才二十一岁,瘦骨嶙峋的样子,像小老头一样,但这时候他的眼神格外有神充满力量。

  他走过来,俯下身子,上身爬在我的身上。他身上水淋淋的,刚刚还不是这样,他掀起衣角,看到她欢笑的眼睛,她在玩捉迷藏呢?

  他笑了,说了一句话。

  “这就对了。”那声音里面像拥有千万颗砂砾,而每一颗砂砾都至少拥有十二条边,不,十二条棱,每一个面上都拥有无数种颜色,而每一种颜料都正在消失,变成水淋淋的坚硬的碧青色。

  他开心的离开了,他非常满意的一个华丽的转身。我帮他实现了什么,类似匆匆碌碌的人生目标。我说不清楚。

  他走了几步,快到门口的时候,几乎栽倒下去。他几乎已支撑不住自己无比瘦弱的身体,他喜欢的人已怀了别人的孩子。我刚刚知道的,不是我的,是与她同台唱戏的医生的。医生怎么会唱戏,医生打过仗,人都死光了,他必须拿起枪,但这样也算打仗,不管他打死人没有,至少他还活着,而敌人都死光了。他骨子里面都充满了血液,因此他有嗜血的习惯,尤其是年轻女子的血。

  我过去扶着他,他的父母都已老了,不见了,睡着了,这个时候,我不帮他,没有人帮他。我尽量扶着他,但他太重,身上有千万斤的东西缀着他一样。他站不起来,我只好背着他,穿过这座建在山里面的城市数不清的大街。但每一条大街跑着跑着就没路了,到头了,一堵冷漠的土墙挡着。

  她从床上掉在地上,爬到门口,爬回床上,哭着:“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我只好把他放在水洼当中,回到生命最初那一片水淋淋的碧绿碧绿幽静的地方。

  我要离开了,在山棱上。

  我的步子越来越快,我听见他们的欢笑声,是男男女女,不只是他们两个人,一个二十岁的苏州姑娘,一个二十一岁的北方小伙子在玩耍打闹,溅起水花。

  因此我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因为我记不起来,我二十岁的时候是不是欢笑过,还是每天都愁眉苦脸,看别人眼色,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唯有做梦,梦让我等到满足。

  我停下了脚步,一辆德国产的黑色轿车在不到十步之远的一棵相当高大的槐树下。但奇怪的是一片椭圆的大大的青黑色的梧桐树叶掉在了车上,划过车窗,落在地上。车门打开了,他一脚踩在叶子上,发出咔擦一声,像是骨头断裂一般。

  我这才注意到紧挨着槐树树杆的是一棵圆圆的在夜色里展现出无尽的幽黑发亮的梧桐树杆。“家有梧桐树,不怕引不来金凤凰。”我恍然记起一位八旬老奶奶的话。梧桐树笔直的树杆插入云霄一般穿过槐树顶上茂密的枝叶。几只乌鸦在里面静静地打着瞌睡。

  我掏出手枪,在空中划了一下,结束了医生的生命。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动了我的黑色轿车。

  第二十六章 在沙漠中流浪,沉睡在沙漠里的逃亡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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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跑过去,尽可能快的,他们仍在水中嬉戏。有什么可能已来不及,我不得不以尽可能快的步伐。我几乎踩着他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尸体,一脚蹦进车里,使劲将门关上。这是我正在想的。

  车门关上了。

  我睁开眼睛,月光依旧照射在我的下颌和声带上。

  我向月光偏了一下脑袋,它使我眯细了眼睛,才看清了它皎洁的摸样。

  我打开车的后盖,在月光中扛起睡袋,爬上沙丘,向远远的一缕一缕的沙漠走去。

  一只骆驼伫立在凹地上,我滑下去,看了看骆驼背上坐着一个身穿棉袄的姑娘。女子背向后仰着,头枕在骆驼尾巴上,骆驼正摇晃着尾巴。

  她口中正流着一股热腾腾的鲜血。我掏出她胸前的手帕,擦去她嘴角的鲜血,在她嘴唇上洒了几滴水,将她搬过来,直起身体。

  我想了想,搬过她的一条腿,将她横着放在上面。一拍臀部,骆驼听话的回眸一望向远处走了。

  我爬到一处高地,套上睡袋,暂时睡去。希望在天明以前不要醒来。

  而像骆驼的马儿似乎整夜整夜都没有离开一样,拿粗粗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我的黑色帽檐下的脸。或者那女子总是将我抱在怀里,而她嘴唇里还一直流着血液。

  而我整晚都在做着一个逃逸的梦,因为除了警察之外,几乎城里所有的人都在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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