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留在雇工宿舍里,本想着伍斯特可能需要他帮忙拆除布景,但最后劳瑞却来找他了。“我们不需要那台冷气机了,”她说,“你能帮我把它清空吗?”
扇叶已经被关掉了,自本到这儿工作以来,这台庞大的机器第一次安静下来。盛放碎冰的隔层好像棺材一般,他掀开的盖子,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东西。
这是一根木棍,一头松松地钉着一块染血的马掌。“那是什么?”劳瑞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凶器。”
劳瑞一只手捂住嘴,倒抽了一口凉气。
本谨慎地拿起它,“这就是你的幻影牡马,和我想的差不多。”
“当然了,”劳瑞说道,“杀死贺瑞斯后,凶手就藏在这箱子的上层,也就是碎冰层。这儿足够藏下一个人。当我们去叫人时,他溜了出去,可能从前门,也可能从你打开的窗户。”
本瞟了一眼碎裂的窗户和下面松软的土地,但龙警长和那两兄弟都去过那里了,地面被踩得乱七八糟,脚印太多,根本找不到线索。“他一直和我们在这个房间里,”本咕哝道,“我们让他逃了。”
“但是是谁呢?”
“伍斯特告诉过我,他偶尔也会给马钉掌。我找到他时,他和李在一起,但他说他们只待了短短几分钟。那他们两个就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了。”提到工长的名字时,他紧盯着她的脸,但她却毫无反应。
“你打算怎么办?”她说道,“报告给警长?”
“首先我想再和伍斯特谈谈。”本知道,无论他此番有何发现,都可能危及他在牧场的工作,但他还是离开房子,骑上燕麦,穿过山谷,朝着布景别墅的方向奔去。他能看到工人在那里忙碌着,推测工长也在其中。接近那里的时候,他下了马,一只手扶着枪,徒步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幕布上涂画的别墅看起来死气沉沉,毫无真实感,糊弄不了任何人。但儿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不可能走到近前观看的。
“伍斯特!”他大叫着,“你在吗?”
突然,一阵风刮过,一大块幕布松脱了,好像被一只隐形的手解开了似的,保尔·伍斯特的灰色高头大马窜出来,直冲着本狂奔而来。他只得飞身扑向一旁,躲开了马蹄的践踏。
“你没事吧?”伍斯特看到这一幕,喊道。
本站起身,掸去衣服上的尘土,“死不了。”
伍斯特打了个口哨,召唤回他的马,“对不起。我们正把幕布从这些木杆上拆下来,空间太小,没有足够的地方。幕布松脱时,奔跑者从我身边挣脱。我正让他帮我够到高处,把上面的钉子拔下来。”
“没有足够的地方。”本重复道。
“是啊。你确定你没事,斯诺?”
“我没事。”
“那就给我搭把手。我需要你的帮助。”
但本置若罔闻,朝自己的马走去。他得去做件事。伍斯特在他身后叫喊着,他却骑着燕麦向牧场大屋跑去。
他一进门,劳瑞正从厨房出来。他还没开口,他的表情就已经告诉她他知道了真相。“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位老人,格兰特夫人?”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两只手紧张地忙碌着,“他怎么可能是我杀的呢?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凶手藏在冷气机里。”
“不,大约一个小时前,我刚刚往里面填满碎冰。里面没有足够的空间藏下一个人。”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她重申道。
“那是世界上最容易的小把戏。你用那马掌把他打死后,把那棍子藏在冷气机里,然后拿出一小块冰。你关门时,用冰块支住门销。一两分钟后,冰块儿融化了,门销就会落下,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她面如死灰,“就算是这样,任何人都能做到。为什么偏偏是我?”
“首先,因为除了凶手以外,其他人锁上那扇门都是说不通的。用马掌杀人的想法就是要给这起案子一种超自然的气氛,把谋杀和每个人都听说过的贺瑞斯的噩梦联系起来。但锁上房门这一行为将这个效果破坏殆尽。不管是瘫痪在床的老人还是那匹幽灵马,都不可能锁上门,那么为什么要锁上门呢?将门从里面反锁后,谁会受益呢?只有你,格兰特夫人,因为你在门的另一边。如果房门没有上锁的话,你最有机会杀害贺瑞斯·格兰特。而其他人——你的丈夫、你的小叔、你的工长、甚至纳山·李——都不会把门锁上的。”
“假如凶手行凶后,听到我来了,就把门锁上,阻止我进来?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想过,”本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悲伤,“如果是那样你离开房子叫我的时候,凶手就应该趁机逃走。他不可能把自己和被害人关在一起。”
“我——”她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她词穷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再次问道,“是因为保尔·伍斯特,是不是?”
“你知道了?”
本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有一天,我在贺瑞斯的房间里和保尔说话,就像我和你说话那样。我以为那老家伙睡着了。但他听到了,还威胁说要告诉泰瑞。这会毁了我们的婚姻的。就为了和一个满身臭汗的牧场工长待上几个小时,我不能冒这个险。我觉得我帮了那老家伙一个忙,不管怎么样,他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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