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哭泣声继续着。
小伙子又回到线路中,插了句话:“她得调到‘接收’上才能听到你,长官——啊,她已经调好了。讲吧。”
高德里曼说:“喂,年轻的女士。我讲完以后会说‘完毕’,这时你就调到‘发射’上和我讲话,你讲完说声‘完毕’再调到‘接收’上,听明白了吗?完毕。”
那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噢,感谢上帝,总算有了明白人。是的,我明白。完毕。”
“这就对啦,”高德里曼轻柔地说,“告诉我那儿出了什么事。完毕。”
“两天——不,三天前,一个人船只遇难来到这里。我认为他就是那个从伦敦来的用锥形匕首杀人的凶犯。他杀死了我丈夫和我们的牧羊工,现在他就在房子外面,但这儿还有我的小男孩……我把窗户钉死了,还用滑膛枪向他开了枪。我关上了门,放狗出去咬他,他把狗也杀死了,他想从窗口进来,我用斧头砍了他,我再也无能为力了,所以请赶快救我……完毕。”
高德里曼用手捂住话筒。他的面色苍白了。“这可怜的女人。”他低声说了一句。他开始和她讲话,就干脆得很了。“你要多坚持一会儿,已经派出海军、海岸警备队、警察和各式各样的人向你那里进发了,但他们只能在暴风雨停止后才能登陆。现在,我有些事情要你做,而我又不能讲明为什么,因为可能有人在偷听我们的讲话,我只能告诉你,我要你做的事是绝对必要的。你听清我的话了吗?完毕。”
“听清了,请继续说。完毕。”
“你得毁掉你的无线电。完毕。”
“噢,不要,求求你……我一定要这样做吗?”
“一定。”高德里曼说,这时他意识到她还在发射。
“我不……我不能……”接着是一声尖叫。
高德里曼说:“喂,阿伯丁,出什么事了?”
小伙子的声音传来:“那台无线电还在发射,长官,但她没有讲话。我们什么也听不见。”
“她尖叫了一声。”
“我们也听到了。”
“好的。”高德里曼想了片刻,“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
“在下雨,长官。”小伙子听起来很困惑。
“我不是想和你聊天,小伙子,”高德里曼厉声说,“暴风雨有停息的迹象吗?”
“刚刚小了点,长官。”
“好的。那女人一讲话,马上就接通我。”
“好,长官。”
高德里曼对特里说:“天晓得那女人在那儿经历了什么。”他敲打着电话的按键。
上校跷起双腿:“只要她能毁掉无线电就行了……”
“那我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
“这是你说的。”
高德里曼对着话筒说:“给我接通罗希思的布劳格斯。”
布劳格斯一惊而醒。外面,天已经亮了,四周一片寂静。
雨水已经停止敲铁片屋顶了。
布劳格斯走到窗前。灰色天空的东方地平线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光带。风突然停了,雨也变成了毛毛细雨。
飞行员开始穿起飞行夹克,戴上飞行帽,系好靴带,点燃最后一支香烟。
播音器响了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彻机场上空:“紧急起飞!紧急起飞!”
电话铃响了。飞行员没人去接,自顾自列队出门。布劳格斯拿起话筒。“喂?”
“我是珀西·弗雷德。我们刚刚和岛上通过话。他杀了岛上的那两个男人。那女人这时还拖着他,但是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布劳格斯说:“雨已经停了。我们马上就起飞。”
“尽快地,弗雷德。再见。”
布劳格斯挂断电话,四下找他的飞行员。查尔斯·卡尔德已经拿着《战争与和平》睡着了。布劳格斯用力摇着他:“醒醒,你这瞌睡虫,醒醒!”
他睁开了眼睛。
布劳格斯真想揍他一下:“醒醒,起来,我们要走了,暴风雨停了!”
那个飞行员一跃而起,说:“帅呆了。”
他跑出屋门,布劳格斯紧随在后。
救生艇落入水里,溅起一个宽大的V型水花。远处的大海并不平静,但在海湾的环抱之中,有经验的水兵所操作的小艇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舰长说:“走吧,大副。”
大副和另外三个水兵站在栏杆旁。他佩着一支有防水套的手枪,说:“咱们走吧,兄弟们。”
四个人爬下舷梯,进了小艇。大副坐在船尾,三个水兵取下桨,划起水。
舰长看了一会儿他们朝小码头稳定前进。随后他就回到舰桥上,命令巡洋舰继续绕岛巡航。
刺耳的铃声打断了快艇上的纸牌戏。
“瘦子”说:“我看有点不一样了。我们上下颠簸得不那么厉害了。真的,简直一动也不动了。我倒觉得要晕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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