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帕金用高德里曼的火柴点燃一支香烟。布劳格斯抬起眼睛:“我们可以把他的相片印上百万张——让每个警察、空袭民防队员、国民军成员、现役军人、火车搬运工人手一张;再贴在布告栏上,刊登在报纸上……”
高德里曼摇摇头:“太冒险了。要是他已经向汉堡报告了他所看见的情况该怎么办?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通缉这个人,他们就会知道他的情报是有价值的。我们只会为他提供凭证。”
“我们得采取点行动。”
“当然。我们要把他的相片分发给警官们。我们要向报界披露,只说他是杀人犯。我们可以提供海格特和斯托克威尔谋杀案的详情,但不涉及安全问题。”
帕金说:“照你这样说,我们得把一只手绑在背后来作战了。”
“目前只能如此。”
“我就让苏格兰场开球吧。”布劳格斯说着,拿起了电话。
高德里曼看了看他的手表:“今天夜里我们无法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了,不过我不想回家。我睡不着觉。”
帕金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就去找个茶壶来沏点茶。”
他走了出去。
高德里曼用火柴在桌子上摆了一幅马和车的图案。他取下一根充当马腿的火柴,点燃了烟斗:“你有女朋友了吗?弗雷德?”他用聊天的口气问。
“没有。”
“自从——”
“没有。”
高德里曼吸了一口烟斗:“哀伤总该有个结束,你知道吗?”
布劳格斯没有作答。
高德里曼说:“唉,也许我不该像个爱唠叨的荷兰大叔似的和你谈话。不过我了解你的心情——我自己是过来人。唯一的区别是我没别人可怨。”
“你没有再婚。”布劳格斯眼睛不看高德里曼,这么说了一句。
“是没有再婚。所以我不愿意你犯同样的错误。等你到了中年,独自过活会很郁闷的。”
“我跟你说过吧,人们都叫她无所畏惧的克里斯琴。”
“不错,你跟我说过。”
布劳格斯终于眼睛看着高德里曼了:“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她那样的女孩?”
“一定非是个女英雄不可吗?”
“经过克里斯琴之后——是的。”
“英格兰遍地都是英雄呢,弗雷德。”
这时候特里上校走了进来。
高德里曼说:“啊,安德鲁舅舅——”
特里打断他:“不必起立。这很重要。好好听着,因为我要很快地给你们讲清楚。布劳格斯,你也需要了解这些。不管杀死五个国民军的人是谁,他已经了解到我们最重大的机密。
“第一,我们进入欧洲大陆的部队将在诺曼底登陆;第二,德国人相信登陆将在加来;第三,这次欺敌最关键的一招是一支被称作美国第一集团军、非常庞大的伪装军队,所在的位置就在那些人巡逻的禁区,那里有伪装的营房、三夹板飞机、橡皮坦克——一支巨型玩具军队,但在我们放进来的侦察机看来都是逼真无疑的。”
布劳格斯说:“你怎么这么肯定间谍已经发现了实情呢?”
特里走到门口:“进来,罗德里格兹。”
一个头发漆黑、鼻子长长的高个子走进房间,彬彬有礼地向高德里曼和布劳格斯点头致意。特里说:“罗德里格兹先生是我们在葡萄牙大使馆里的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罗德里格兹。”
一个头发漆黑、鼻子长长的高个子走进房间,彬彬有礼地向高德里曼和布劳格斯点头致意。特里说:“罗德里格兹先生是我们在葡萄牙大使馆里的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罗德里格兹。”
来人站在门边,手里拿着帽子:“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来了一辆计程车。乘客并没有下车,而是由司机拿着一封写明给弗朗西斯科的信来到门口。看门人按照他事先得到的指示,把我叫去,我就接过了信封。我刚好来得及记下计程车的车牌号码。”
“我已经派人去追踪那辆车了。”特里说,“好吧,罗格里格兹,你赶紧回去吧。谢谢你。”
高个子的葡萄牙人离开了房间。
特里递给高德里曼一个黄色大信封,收信人是曼纽尔·弗朗西斯科。高德里曼打开信封(实际上已经拆开了),抽出了另一个信封,上面有一串没有意思的字母:可能是个密码。
里面那层信封装的是写满字迹的好几张纸和一套10×8英寸的照片。高德里曼检查了那封信。“看来像是很基本的密码。”他说。
“用不着看信了,”特里不耐烦地说,“看看照片吧。”
高德里曼看起照片。总共有三十张左右,他默不作声地一张张看着。他把照片递给布劳格斯,说:“这是一场大灾难。”
布劳格斯把照片翻看了一遍,放到桌上。
高德里曼说:“这只是他的备用招数。他还拿着底片,而且他要带着底片到某个地方去。”
三个人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愣愣地坐着。屋里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德里曼办公桌上的一盏带罩台灯。那奶白色的四壁,遮黑了的窗户,少得可怜的家具和磨光了的地毯,全都毫无特色,和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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