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4:维也纳死亡事件_[美]丹尼尔·席尔瓦【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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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钟,他再次坐在欧宝车的驾驶位上,向西驶出萨尔茨堡,进入萨尔茨卡默古特地区的腹地。雪落得更大了,高速路也一路攀升,引向山地。他经过福斯尔湖南岸一座名叫霍夫的小村。接着又走了几英里,来到了沃尔夫冈湖。因湖而得名的小镇一一沃尔夫冈镇就坐落在湖对岸。阴影遮蔽之中,还能隐约分辨出朝圣教堂的尖顶。他记得,教堂里保有全奥地利最精美的圣坛壁画。

  在沉睡中的小镇泽兴巴赫,他向右转弯,进入一条窄路,陡然爬上一道山坡,把小镇甩在了身后。沿路是一座座村舍,白雪盖顶,壁炉的烟曲曲弯弯地从烟囱里冒出来。加百列经过的时候,恰好有一条狗吠叫着从房里跑出来。

  他驶过一座单行道的桥,然后缓缓停下来。道路好像经过了长途跋涉后也累坏了,缩成了一条拥挤狭窄的小道,只能通过一辆车。小道向前延伸,通向一片桦树林。再向前大约三十米,有一道大门。他熄灭了引擎。林中的静寂太深沉了,令人压抑。

  他从车内隔层里取出手电筒,下了车。大门是原木纹式样的,只有齐肩的高度。标牌上写着“私人产业,严禁擅入,违者必罚”的警告语。加百列一脚踩上一条木杠,一跃而入,落在了门内的雪垫子上。

  他扭开手电,照亮了小径。这是一条陡坡路,蜿蜒向上,消失在一堵桦木墙的后面。地上看不见脚印,也没有车辙。加百列熄灭手电,驻足犹豫片刻,等待着瞳孔适应了黑暗,这才再次迈开脚步。

  五分钟后,他来到了一大片空地前。在空地的一端,大约一百米以外,有一座传统的山间木屋。房子很大,斜屋顶,屋檐远远地盖住了建筑物的外墙。他驻足片刻,倾听着自己的靠近有没有被人察觉。彻底放心之后,他贴着树篱绕着空地走了一周。房里一片黑暗,一盏灯也没亮,室外也无灯火。四周也没有任何车辆。

  他又站定了一会儿,思量着要不要在奧地利的土地上涉险犯法,破门而入。无人居住的木屋也许能打开一扇窗,使人由此窥见沃格尔的生活情状。这样的机会也肯定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他想起了一个反复做过的梦。梦中提香有意同加百列一道讨论一张画的修复问题,而加百列一直推却,因为他的日程排得太紧,没法安排时间面谈。提香受了严重的冒犯,大怒之下收回了意向。加百列独自面对着一张无边的画布,失去了可供咨问的大师,寂寞无助地工作着。

  他开始迈步穿过空地,同时回头一瞥:不错,他必定会在身后留下明显的足迹——从树脚下一直到房子的后门。除非很快再下场大雪,否则足迹会留在原处,人人可见。“继续前进吧,‘提香’在等着呢。”

  他来到木屋的后部。贴着外墙堆满了木柴,柴垛子尽头是一扇门。加百列伸手一试,不用问,门锁着。他摘下手套,取出他一贯藏在钱夹里的金属棒。他耐心地摆弄着钥匙孔,直到门锁败下阵来为止。接着他旋开门闩,进入室内。

  他打开手电,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放脏衣物的储物室里。贴着墙端正地摆着三双威灵顿雨靴。一件罗登呢外套挂在一枚挂钩上。加百列朝外套兜里一摸:零钱、一条揉成团的手绢,其中还裹着老头子干硬后的浓痰。

  他走过一道门廊,来到一段楼梯前。他轻捷地拾级而上,手里捏着电筒,一直来到另一座门前。这道门没上锁。加百列缓缓开门。干涩的铰链发出呻吟声,在巨大空荡的房舍里回响不绝。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餐具室,室内的情形倒像是遭了散兵游勇的劫掠:架子上几乎空了,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与之相连的厨房是传统与现代的混合:德国制造的电器,不锈钢的外壳,铸铁的锅子挂在一座开放式灶台的上方。他打开冰箱:一瓶喝了一半的奥地利白葡萄酒,一块长了绿毛的芝士,几瓶陈年的调味料。

  他穿过餐厅进入一间大厅。他用手电照着各处查看,最后在一张古董写字桌前停下来。桌子有一个抽屉,酷寒的天气使它变了形,紧紧地卡住了打不开。加百列用力地将它拉开,几乎将把手也拽下来了。他用手电一照,有圆珠笔和铅笔,生锈的纸夹子,一堆多瑙河谷贸易和投资集团的信笺纸,个人抬头的信笺——路德维格·沃格尔案头之物……

  加百列合上抽屉,用手电照向桌面。在一个纸匣里有一摞信件。他一页页翻看,有几封私人信函,还有生意上的文件。有些文件里还附有备忘录,都是用细长的笔迹写成的。他抓起一叠,对折后放进了夹克前胸的口袋里。

  电话是数字显示的,还带有自动留言功能。时钟上的时间是错的。加百列打开机座上的磁带盖子,里面装着两盒迷你卡带。根据他的经验,留言里的录音从来不会完全洗干净,许多重要信息往往会留在里面,只要有一名技师,使用适当的设备,就能轻易听到这些声音。他取出磁带,将它们滑入了自己的口袋。接着他盖好盖子,又按下了“重拨”的按钮。一阵拨号音嘟嘟响起,一串数字闪现在窗口上:5124124。是个维也纳的号码。加百列把它记在了心里。

  奥地利的标准铃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不等铃响到第三声,那头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喂……喂……哪位?路德维格,是你吗?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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