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特想起太空中遥远的那团碎片,摇摇头。
蒂姆在黛比身旁蹲下,抓住黛比的手。“黛比,”他说,“你也无能为力。”
她吸吸鼻子,抬起眼睛看着他。
“我们险些连内特和希拉都救不回来。你已经尽你所能帮助他们了。要是没有你,他们就活不了。我多半也活不了,”他按住黛比的肩膀,“也许还有克里夫。”
黛比抱紧了丈夫。
“确实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但此刻我们必须保持镇定,好吗?现在我们需要你回房间,看看狂风造成了多少损失。检查墙壁,能帮我们做这件事吗?”
黛比吸吸鼻子,点点头。
“很好。”
克里夫扶起妻子,她蹒跚着穿过走廊,返回他们的公寓,克里夫站在门口看着她。
蒂姆看着内特,“现在呢?”
内特看着跌坐在走廊里的几位房客,视线再次落在十四号的房门上。“我也说不清。刚才……刚才过去了多少时间?”
薇科掏出手机,“希拉得开始动手了。”
内特诧异道:“刚才只有十分钟?”
“还不到,”蒂姆说,“把你拖出来,门关上以后,我们都瘫倒休息了几分钟。”
内特望向正在擦鼻血的希拉,“你要粉刷这扇门。”
“什么?”
“这扇门,”他说,“你要刷油漆,盖住门缝。”
“我……”她看着那扇门说,“油漆在另一边的银河系里,还有奈特……还有刷子。”
“还有其他的吗?”
“有是有,但都是高级画刷,我不能拿它们——”
“你必须用。”他说。他的手指在痉挛,他忍住一声痛呼,“快去拿画刷,罗杰去地下室再找些油漆,”他望向罗杰,罗杰点点头。
“我的美工刀也没了。”希拉说。
“用我的,”克里夫在门口说,“我有两把。”
罗杰拽起希拉,她光着一只脚跳了几下,踢开剩下的那只鞋。两人蹒跚着走向休息室和后楼梯。“哇,”希拉对他们喊道,“这儿弄得一团糟。”
克里夫看着内特,看看蒂姆,“我们该怎么处理……她?”他朝十四号的房门摆摆头。
“不知道,”内特说,他把手指按在一起,强迫它们伸直。“现在先处理我们的事情,然后再考虑她的问题,”又一响雷声震得玻璃抖动,“你的窗户都碎了?”
克里夫扭头看了一眼,“对,到处都是碎玻璃。”
“就说是暴风雨。奥斯卡一回来就去告诉他。这样他就不会怀疑你是不是在编瞎话了,”他指着走廊尽头的破碎前窗,“那个也推给暴风雨。全都是向内炸裂的,所以他不该起疑心。”
黛比在公寓里捡起一块破毛毯,又开始哭泣。克里夫走进去抱住她,她哭倒在克里夫怀中。
蒂姆扣上第三把锁,最底下一把锁没了。内特抬起胳膊,按摩被挂锁砸中的地方。他忽然想到,那把挂锁此刻位于茫茫太空,正飞向一颗不是太阳的恒星。
奈特夫人也是。
“我们还需要一把挂锁,”他说,“得从什么地方卸一把来。”
“地下储藏室?”薇科说。
蒂姆摇摇头,“太明显。大家都至少每周下去一次洗衣服。”
“那就屋顶,”她说,“你可以在屋顶找一把锁,施展出版图书积累的魔法。”
内特点点头,“去屋顶,”他说,“在门上找一把最像的拿下来。”
蒂姆点点头,走向楼梯。抱着一套画刷回来的希拉和他擦肩而过。希拉洗掉了脸上的血,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派头。蒂姆停下和他拥抱,她使劲捏了捏蒂姆。
“头儿,你也该去收拾一下,”她走近内特,说,“你简直像是在拍恐怖片。”
内特摸摸鼻子,他的上嘴唇黏糊糊的,下巴和耳朵底下的颚部也是。
“去洗洗,”薇科对他说,“我们能照顾好这儿。”
罗杰拎着一桶油漆从后楼梯回来。桶上斑斑点点都是油漆,但从晃动的样子看,里面应该还有油漆。
“好,”内特说,“大家都记住要怎么告诉奥斯卡。”
事后,他们有最好不过的理由在休息室碰头。奥斯卡发现他房间的窗户也碎了,于是紧急召唤维修人员前来修补。大楼里到处是他们的人,正在用三合板暂时堵住窗口。
黛比已经恢复过来,不过克里夫还是搂着她,尽量安慰她。他换掉扯破了的染血衬衫,穿着一件T恤。希拉身穿厚毛衣和雪地靴,藏在罗杰的怀抱里。薇科戴着备用的厚框眼镜。内特想说她越来越像威尔玛,但忍住了。
他的双手还在刺痛,额头需要一块创可贴,肩膀需要三块。他很高兴地为冻僵的双脚在底层抽屉里找到了一双厚毛袜。
蒂姆打开电视。所有频道都在播今天笼罩洛杉矶的诡异雷暴。一个频道上,许多航班紧急迫降洛杉矶国际机场。七频道的气象学家达拉斯・雷因斯解释说这种级别的暴雨有可能莫名其妙出现。他用电脑模型展示两个高气压锋面如何碰撞产生一个低压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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