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认罪是整个事情的转折点,最关键的一环。”
“是,在最初的阶段确实是这样的。”
他们这一次的沉默时间久到让布劳恩一度以为自己掉线了。
这不太好。提姆将这种沉默看作是失败的信号。他们提审过查理了,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让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但是被搞砸了。现在他还逍遥法外,而他们手里连个确凿的证据都没有,只有推论。艾米和查理的电话被录在磁带上了,但上面的内容离认罪还远得很。而艾米最近一次的电话直接录到了答录机上,查理甚至没给艾米打回去。连联邦调查局的人也没有办法了。他们彻底没戏了。
“我们现在得好好想想这件事了。”其中一个特工说道。
“嗯,我现在也需要这么做。”
艾米将车停在车道上,回到家直接把鞋子踢掉扔在毯子上。她打开厨房的灯,从冰箱的酒架上拿了瓶酒。雪天驱车回家比平时花费了差不多两倍的时间。她受够了工作,受够了那个病房,受够了关于查尔斯·库伦的一切,至少今晚是这样的。
她脱下医院的工服,把头发里消毒水的臭味洗掉,用毛巾高高地裹起来。在拿着酒杯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答录机闪着红色信号灯,但她现在不是特别期待那里面到底是什么留言。
按计划,本来艾米应该继续保持跟查理的私人联系,然后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他骗到萨默赛特警局的。当然所有的希望都在于他能说点什么,任何事情,只要是可以为他定罪的。只要有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他们就可以逮捕他了。艾米与他的私人联系一直保持得很不错,不停聊问询的事情,还跟他调情,结果呢,换来了什么?他有车,他行踪规律,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不来她家找她呢?这事情以前也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比如那个沃伦医院被他跟踪过的女人。查理曾经在一天上夜班的时候告诉过艾米这个故事,那时候她还当它是个有趣的事,现在想起来,就没有那么有意思了。她的孩子还在楼上熟睡,而查理很有可能就站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如果不关灯,是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但让她关灯也是不可能的。
艾米插上了前门的安全锁,关上了后门,拉上了所有的窗帘。但不知怎么,她依旧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她必须知道他到底在哪儿。艾米侧身靠向答录机,按下了闪烁的按钮,打算直面自己的恐惧。
是查理的留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说来找她的事儿,但他似乎打算告诉她一些惊人的消息。他找到了自己的所需—蒙哥马利医院正在寻求有经验的重症监护病房护士为他们工作,很显然,他及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并填写了申请表。在推荐人上,查理列出了来自雷海山谷医院、圣卢克医院以及萨默赛特医疗中心。他将萨默赛特医疗中心的电话填了上去,还有经理的名字,但是在写被解雇理由的时候,他写了“简历雇用日期有误”。查理在提交申请的同时还附上了国家级别的护理证书和工作许可证,而上面的记录都显示良好。16年的病房经验和几乎每种药物与机械的熟练使用让他显得异常完美。他还在求职要求里填写到:需要一份全职工作,并且优先选择值夜班,可以接受周末和假日的轮班,时薪25美元,而且他还能立刻上岗。
12月8日,蒙哥马利医院用铅笔将查尔斯·库伦的名字标了出来,填写在了周四夜班晚上7点开始的培训课程中。
人力资源的人特意强调了7点整。这不是个问题,查理告诉他,自己是个很负责的好护士,他从来都是最早上班的那一个。
05
尽管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提姆还是接了电话,警察都有这习惯,就好像医生和水管工一样。好消息大家通常都能等到早上再说,事实也确实如此。当然这也跟工作性质有关,很少有人给医生或水管工打电话告诉他们什么好消息。
提姆在接到艾米的电话之后试图睡上几个小时,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说服自己的想法,穿上了警服配上了手枪。现在他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办公室,在那里就他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冷静地思考一下整件事。
提姆坐在黑暗中,计算着他能确定的事情。查尔斯·库伦是坏人,而且他们确实已经抓到他了。提姆必须让自己相信这件事儿,迟早他们都会真正抓住他的。不过因为有杜里埃这个案子的前车之鉴,对他来说还是太晚了。
提姆看着太阳从办公室的窗外升起,看着第一个孩子爬上了法院后面的小山坡开始玩他的新雪橇,然后他关上门,打算拨一通私人电话。
提姆拨打了宾夕法尼亚州诺里斯镇的411电话,之后连接到了蒙哥马利医院总机电话,前台帮他转接到了管理层,他和副院长芭芭拉·汉农说上了话。
提姆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是一个匿名的普通市民,但是接通之后,他还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知道自己说明身份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提姆警告汉农,如果她想让自己医院的病人们好好活着,就一定得将他们最新雇用的那个护士从夜班值班表上剔除出去。这说法确实引起了这个女人的重视,她保证会立刻这么做。
提姆没法告诉她库伦是谁,甚至没法跟她说明他的背景。他不可能告诉这位副院长她雇用了一个连环杀手,起码不能用这些措辞,因为现在这么说确实不合法。事实上,他现在打这个电话的行为本身可能是违法的。提姆琢磨着,好吧,无所谓,大不了之后给库伦起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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