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天哪。”安琪说道,“那后面几个呢?这事太蹊跷了,一共几个替身啊,她说了吗?”
“她说,至少有几个。”
安琪的肚子又难受起来:“几个,到底是几个啊?”
“她提到的有三个,除她之外。”
“四个!哦,我的天哪。我疯掉了。”她把头深埋在双臂中,眼睛有点酸痛,眼泪却迟迟不来,“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怎样才能变正常?”她感觉到格兰特医生的胳膊搂着她的肩膀,给她带来温暖和舒适。
“注意观察和倾听任何体内的信息,心胸要宽广,这是你现在所要做的。在康复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了解更多信息,这有助于你更快康复。”
“我能做到吗?康复?”安琪好像抓住了救生衣一样,用力说出最后两个字。
“嗯,当然了,”医生说,“你会有几种选择,但是现在还不行。安琪拉,现在就需要你去倾听你内心的声音,他们或许会直接找上门来。”
“今天过得如何啊?”母亲把安琪安顿好,准备给她一个晚安前的吻。也许是长大了吧,安琪貌似不太习惯妈妈以这种方式说晚安,但是她又很喜欢这样。母亲抚摸着安琪柔顺的头发问道:“有没有什么新的突破?”
好棒,母亲看起来想让她赶紧康复,但是安琪知道,她自己身上的问题比其他人想象的要更复杂,更不可思议。她摇了摇头说:“只能说干了一些挖洞的工作,而我却还在洞底。”她夸张地抬起双手,开始比画,“谁给我一根绳子啊?救命啊!”也许有人真的能够听到她,同情她。
母亲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说:“我去五金店,给你买一条高品质的长绳子。”
“哈,顺便买架梯子吧!”安琪扭到另一边,呆呆地盯着穿透窗帘射进屋内的白色月光。母亲关了灯,悄悄走出卧室。
安琪很早就醒了。她身体有点僵,在摇椅上蜷缩成一团。床头灯还开着,毛绒毯子在她肩膀下面垫着,难道昨晚她看书看到睡着?等等,她明明是躺在床上,望着月光穿过银色天际睡着的,这一点她记得一清二楚。
她的日记本在摇椅下静静地躺着。奇怪,自从她回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这本日记,因为它只属于过去。不过,因为日记本上的锁已经坏了,所以相当于是公开的秘密。当她弯下腰去捡日记本的时候,她的脖子剧烈地疼痛起来。
摊开的那页上,写满了小巧玲珑的字迹。这可不是安琪的潦草字体。她眯着眼仔细看。原来,这是一封写给她的信。
她的喉咙有点干涩,胃部因焦虑而剧烈疼痛。她左右扭了扭脖子,决定仔细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亲爱的安琪:
我的名字叫女童军。我希望我们能聊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有很多精彩的故事想和你分享。你得承认,当你回到家以后,你身上有着多么大的变化。
首先,咱们的胳膊之所以如此粗壮有力,得归功于我。你得好好感谢我,因为过去我经常提水,烧饭,这练就了我们一身的肌肉。
你看,那天那个男人第一次把你带回家的时候(好吧,你那时候应该已经被藏起来了,被带走的人是我),他显得沉着冷静,又通情达理。当然,他先在我的双脚上铐上沉重的镣铐,因为他知道我肯定会想办法逃跑的。我承认,在我意识到我和他之间可以如此互相依赖之前,我确实想逃跑。过了很久,在他确定我不会逃掉之后,他才决定给我把镣铐卸掉,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确表示出对他的依赖了。
不管怎样,当他第一次把我掳走的时候,我害怕到全身颤抖。哪怕我逃掉了,我也不知道如何走回营地,因为他带着我在林子里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哪怕观察植物所指的方向也不管用。浓密的树林遮挡了前方的路,直到小木屋出现在跟前,我才相当于真正看到树林之外的东西。
他让我坐在一张破旧的、掉皮的老旧木桌旁,桌子正中央放着一个瓷壶。他跟我说,他在恋爱方面没什么经验,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老婆。他很清楚,他想找一个能干的女孩做妻子,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因为我会生火、做饭、缝衣,这正是他想要的。一个能够在小木屋里生火的女童军(因为小屋里没有电),然后给他做饭吃,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
一开始,我颇为礼貌地想告诉他,他找错了人。首先,我不会做饭,我唯一会做的是那些盒装食物,即加水冲泡就能下肚的食物。我真的想让他意识到选我就是个错误,然后放我走。正如我之前所说,除了在我脚上戴脚镣之外,他这个人其实还蛮好的,看起来处变不惊,有时又通情达理。他告诉我,给我一周时间来学习做饭,他甚至递给我一本烹饪书,他说这是他从他母亲那儿拿来的。
“你知道怎么点油灯吗?”他问我。他教我如何捻灯芯,如何点火。“你得小心点,你撞翻了油灯,我的小屋就被烧平了。”他迷人的微笑足以让我乖乖坐在椅子上听他讲话,一动不动。
你应该猜得到,我们有多怕火吧。嗯,也许你猜不到,因为所有女孩都猜不到。只有你在小木屋里生活过,而且永远不能离开的时候,你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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