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这儿。」
「我说好了要跟他会面的。」
「在哪儿?」
「在这儿。他说好九点。」这时还差十分钟。
「等一等。」
他听得见街对面小孩子玩耍的声音,都是些黑小子,麦克斯想,已经过了他们上床的时间,他们该进屋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要干嘛?」
「我已经告诉那位女士了,我要见欧代尔。」
里面一阵沉默。
「你是警察吗?」
「我是保释人。把门道灯打开,我给你看我的证件。」
那人的声音说:「我刚才就猜到是你。」
这时听起来信任多了。
门打开了。麦克斯看到路易斯·加拉穿着一条裤子,没穿衬衫,手指在浓浓的胸毛里插着。麦克斯一下子就联想起来:这两人都是欧代尔的朋友。这可以解释路易斯在这儿的原因,但没法解释他和那女人正在干什么。
路易斯说:「你不是来见欧代尔的。他没告诉我。」
「这么说,你是为他做事的了,」麦克斯说:「好吧,我找你们俩谁都成,看来我没白费时间。」
他起脚就往里走,一个肩膀擦着了路易斯,把他碰得失去了平衡,撞到了门上,把门拍到了墙上。麦克斯瞪着他。
「你没事吧?」
那女人说:「我可不喜欢鲁莽的家伙。」
她紧紧抓着身上穿的家居服站在那儿,她光着脚,但脸上化着妆,上面的亮光一块蓝一块红的,头发束到顶上像是去参加晚会。这屋里在干什么呢?他们俩都衣装不整,咖啡桌上摆着波多黎各兰姆酒和可口可乐的瓶子,都没有杯子。「摩荡」的乐声在屋里洋溢着。麦克斯说:「哈里森太太,这是哪个合唱团?」
「『玛维里特』」西蒙娜说:「『海里的鱼太多了』。现在放的就是这支曲子。」她走到立体声音响前,把它关掉了。
麦克斯端详着她。「这小子住在这里吗?」
这时路易斯已站在咖啡桌旁了。那女人走过他身边,碰了下他的光胳膊,她坐到一个有厚垫的摇椅上,搭起两条腿,让麦克斯看到一部分大腿。她说:「你想打听路易斯的事,干嘛不问他呢?他就站在那儿嘛。」
「我打扰了你们很抱歉。」麦克斯说:「他和我可以到外边谈一谈。」
「用不着,在这儿谈好了。」西蒙娜弯过身去,拿起可口可乐的瓶子,里面还剩下一些。「只要你们别动粗就行。」
这个女人打算监视。
她满脸化着浓妆,头发束到头顶,看上去像是还有一串珍珠从头发里垂下来,很难说清她的年龄。「路易斯原先跟我做过事。」
那女人说:「噢,是这样的啊?」
「他离开的时候,把我办公室的前门破坏了,还拿走了两支枪。」
路易斯说:「什么枪?」脸拉得长长的。「你指的是『摩斯伯格』和『巨蟒』吗?」
麦克斯从路易斯的姿势上看出了四年坐牢的结果,他的两只手放到臀部上,露出一块块肌肉。麦克斯没注意到的是那种死死盯着看的神——路易斯眼中凶犯的目光,这时,与其说是威胁还不如说是呆滞的,路易斯喝太多酒,顾不及掩饰了。
麦克斯说:「路易斯,你从没打算赖账吧。」
那家伙不知如何是好。
「枪在哪儿?」
路易斯耸耸肩膀,或者是活动一下。
「在你车里吗?」
「他借给别人了。」西蒙娜说:「他的车不在这儿,也没枪。你可以捜查我的房子,看看我有没有撒谎?」
「他不能。」路易斯说。
麦克斯转过脸来对着他。「你想叫警察吗?」
「你只要想四下乱看,我就会制止你。」路易斯说。
麦克斯心想,要是带着他那支吓人的枪就好了。他从外衣内袋里掏出那支白朗宁自动手枪,对准路易斯。「坐下,好吗?你要是向我扑过来,我就开枪。我不会杀死你,可我会让你疼得要命,下半辈子就瘸着吧。」他瞥了一眼那女人。「这样倒可以救他一命。」
她坐在摇椅里,点点头。「或许吧。」
「从监狱出来的人,只要出点岔子就还会进去的。」
「他可没法子。」西蒙娜说:「你知道那个故事吧,蝎子问乌龟能不能让它趴在它身上过河?」
「我不知道。」
「蝎子问乌龟能不能让它趴在它身上过河。乌龟说:『不行,要是你螫了我一下呢?』蝎子说:『我要是螫你,我们俩都得淹死。你以为我想找死吗?』乌龟说好吧。他们就这样到了河中间。蝎子还是螫了乌龟。这时它们沉下水,乌龟说:『你疯了吗?你干嘛要螫我?』蝎子说:『我没法子,伙计,这是我的本性。我就得这么干。』」
麦克斯点点头。「这故事不错。」
「蝎子说:『我就得这么干,』」西蒙娜说:「他也得那么干,而我遇到过的所有出狱的人都是这样。他们不能干等着回监狱去。」
「我得捜捜你的房子。」麦克斯说。「你不是在请我同意吧,嗯?」
麦克斯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的枪什么样子吧?你能认出来吗?」
「一支滑膛枪和一支左轮枪。」
「好,请吧,」西蒙娜说:「你要是找到别的枪,或者你找到了别的东西,你全拿走吗?有人会追上你要的,明白吗?那个人的枪可多了,你这辈子也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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