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里面呢,你难道不是应该恨不得把所有跟尤星华有过点什么竞争关系、大小矛盾的人,都给我们提供出来,生怕漏掉哪一个有可能是真凶的人么?”唐弘业买了水回来,正好听到谭亚宁的那一番话,不由的感觉有些惊奇,尤星华妻子这个人,和他以往接触过的被害人家属差距很大。
谭亚宁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相信我老公一定可以挺过来这一关,我自己就是个护士,我肯定能护理好他,让他尽快康复,到时候如果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都被我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给咬了一遍,他以后要怎么处理人际关系?”
唐弘业愣了一下,面对谭亚宁的这一番考量,最后也只能感慨一句:“你这个人的性格还真的是够理性的,一般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谭亚宁垂着眼皮没有接话,只是两只手互相握着,攥得紧紧的。
“你先喝点水吧,就像你说的,你还得好好的护理尤星华呢,如果在这之前先把自己给熬倒了,那可怎么办?”杜鹃从唐弘业手里面拿过一瓶功能饮料,塞到谭亚宁的手里面,“那这样吧,你能不能帮我们回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一来,尤星华有没有因为什么事表现出比较烦恼或者不愉快的?”
“没有啊,他挺正常的,除了应酬比较多,总喝酒这事儿惹我不高兴,我说他他也不爱听,所以也不高兴,应该是没有见他有跟别人不高兴过。”谭亚宁接过功能饮料,拿在手里,并没有去喝,嘴上给出的答案也还是否定的。
“所以从你个人的角度来讲,你不认为尤星华被人寻仇的可能性比较大?”杜鹃决定干脆挑明了问一下,“是对尤星华的人缘儿比较有信心么?”
“也不算是,”谭雅文摇头,“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我觉得我老公的很多家庭生活以外的事情,我都一点儿也不了解,所以现在我也真的说不上来什么,你们这么问我,除了让我自责之外,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怎么做。我现在就忍不住想,假如昨天晚上我不催他回家,他跟同学在外面住一夜,是不是就没事了?再或者如果我坚决一点,死活闹着让他必须早早就回家,或者干脆我也厚着脸皮跟着一起去,是不是也一样会没事呢?我现在一想这种可能性,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石头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特别难受。”
“你先别这么想,这世界上没有假如的事儿,现在你丈夫还非常的需要你,所以就不要盲目自责了。”杜鹃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把饮料扭开。
谭亚宁这才接过来喝了几口,神色郁郁的不再开口。
很快,刘法医也赶过来了,他去找了负责治疗尤星华的医生谈一谈尤星华的伤势,谭亚宁见状,也想要跟过去一起旁听,但是被刘法医拒绝了,她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重新回到走廊里面,一个人坐着继续发呆。
第八章 老同学
杜鹃和唐弘业也没有再和谭亚宁多询问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根本就不在可以沟通的状态下,所以他们也不想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杜鹃就只问了一下前一天晚上尤星华是跟什么人一起聚会用餐,结果谭亚宁似乎还是说不出来,只说是尤星华的同学,具体都是谁,尤星华也没有告诉过自己,自己也没问。
最后,好说歹说,谭雅文终于还记得尤星华是在哪一家饭店吃的饭,把饭店的名称告诉了杜鹃,这才没有落了个问一通却一无所获的结果。
刘法医和尤星华的主治医生谈过了之后,就和杜鹃、唐弘业一起离开了医院,刘法医是坐出租车过来的,所以杜鹃他们开车先把刘法医给送回公安局去。
“刘法医,情况怎么样?”回去公安局的路上,唐弘业一边开车一边问。
刘法医叹了一口气:“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吧,尤星华的情况不太乐观,因为凶手对他的攻击,力度还是挺大的,颅骨骨折本身并不是致命的,但是颅内出血很严重,被发现的时间又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所以……有可能挺不过来,就算能挺过来,之后的后遗症也还是比较明显的,恐怕也不一定能配合你们调查。”
“嗯,这个我们其实也料到了,没太敢指望让被害人配合调查,提供线索,”唐弘业点点头,“毕竟是从身后被袭击的,估计被害人也没看到是什么人对自己下手的,问了也是白问,刚才被害人家属的态度也有点……一言难尽,所以我们俩还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出去找找线索吧。”
“刘法医,以你的经验来看,凶手在对被害人下手的时候,那个力道应该是想要置人于死地呢,还是没有那种打算,只是一不小心出手重了?”杜鹃问。
“我个人认为,不像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那种,”刘法医想了想,回答说,“被害人脑后的钝器伤就只有那么一处,如果真的是想要把人打死,这么一下子,然后也不进行确认,那可就不是很稳妥了,你说是不是?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不是所有人做事都一样的有条理,有些人性格马虎,那就干什么都马虎,所以看到人被打倒了,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就以为是已经打死了,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从个人角度,从被害人受伤的位置,还有现场可以确认到的,被害人倒地之后没有被人移动过这两点,相比之下更倾向于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想要打这个被害人,没想到一下子下手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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