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吃了我的肉,不行你看镜子……”
移转目光,镜子里的的女人熟悉又陌生——苍白的脸,虚弱的神情,过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镜子里的人有着一张和游悠极为相似的脸,此刻,站在镜子里狞笑着看着游悠脸上的惊恐,努挣的眼睛里红血色清晰可见。红色的液体从嘴里流淌下来,被打湿的睡衣在胸前绽放出暗红色的花朵,枝叶环绕向下,与地上的红色液体连在一起。
猛地,嘴一张,吐出一团白色的物体,啪得落在地上。
游悠一格一格机械地低下脑袋……
“啊————”
“喵~~!”
克里斯被游悠的尖声尖叫惊得蹦到地上,浑身的毛不由得炸开,警惕地看着床上的人。
姚遥、袁刚和李休渊冲进屋子里时,游悠的尖叫声还在继续,并且愈发撕心裂肺。姚遥赶紧上前,扬起手狠狠心就是一巴掌,手掌和脸蛋撞击发出啪得清脆声。游悠停下尖叫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姚遥叹出一口气,霖休渊和袁刚皱着眉头不语。
“小悠,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个噩梦。”姚遥将游悠纳入自己怀抱里,她能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冰冷和空洞,“噩梦都是假的,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吗?”
“她一直跟着我,那不是噩梦我知道的。”游悠狠狠抿了一下嘴唇,“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从来没看到过她的脸。可她一直跟着我,只要我睡着了,她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然后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上。”
“小悠!”姚遥厉声打断了游悠的话,“那是假的,她也只能出现在你的噩梦里……”
游悠从姚遥怀里挣脱开,微微偏转过视线死死盯住房间的一角,“她现在就站在哪里,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可我还能看到她的眼睛!”
“画下来!”霖休渊肃了脸色,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中带着无法比拟的沉静,不再是之前笑眯眯的学者样子,“你既然看到了,那就把她给画下来吧,我们也很想知道对方的样子。”
游悠地垂下眼眸,“你不相信我?”
霖休渊伸出手摸摸游悠的脑袋,“我相信你。”
坐在床上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只铅笔,笔尖的部分已经被外力折断。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子和纱帘变得柔和起来,把屋子里的四个人包围在温热的金色里。耳边是细碎的沙沙的摩擦声,铅笔还在纸上游移,折断的笔尖画出一道道凌乱的线条。
阳光始终无法射进游悠的心里,她从这沉沉的阴影里回过神过来,静止的笔尖下。她的膝盖上静静躺着一本素描簿,上面画着另一个女人,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一道突兀的黑色印记从眼角处划过大半张脸,但是仍旧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
四双眼睛聚焦在画薄上的女人,有所不同是,游悠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是迷茫,而其他三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画薄上的女人是谁?
陈奇峰的生母,陈少伟的妻子,那个被亲生儿子剔骨剥皮熬成粥的可怜女人——韩美英。
虽然有长发的遮挡,但那双冰冷的眼睛依然能看出女人的身份。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袭上心头,游悠难过地□□出声,右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襟,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挣扎,原本放在膝盖上的素描簿顺势滑落到床上。姚遥见状赶紧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小颗黄色的药丸,一把塞进游悠嘴里强迫她咽下去。霖休渊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帮着姚遥喂药。
“咳……”游悠难受地撇开头,水不小心呛进气管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一呼一吸之间喉咙口火辣辣地疼,“咳我……咳……”
被狠狠折腾了一把,游悠失力地躺在床上。她的左手却紧紧攥住铅笔,素描簿一部分被她压在身下,露出的那部分被铅笔画出道道斑驳的痕迹,如果伤疤盘桓在韩美英的脸上。
袁刚将素描簿从游悠身下抽出来,看着素描簿出神——素描簿经过刚才的浩劫有些许褶皱,画上韩美英的脸显示出一种失真的扭曲。姚遥奇怪地瞪了袁刚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对方刚才像木头一样站着没有帮忙。倒是一旁的霖休渊看着袁刚一系列的举动,心下有了计较眼神里带出一丝复杂。
“小悠,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姚遥摸摸游悠的额头,“你放心地睡,我就陪在你身边。”
临近旁晚的天气不如白天那般炙热,偶尔的南风驱赶了些许闷热。玫瑰色的天空下,两个男人并肩走在湘梅苑的石子路上。一个身材瘦高,儒雅学者打扮;一个身材魁梧,利索运动员范儿。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男人,但是他们脸上的神色却惊人的雷同——皱起的眉头抿紧的嘴,很明显都是在思考着什么。
霖休渊率先打破沉静,“游悠的事你究竟是怎么看的?”
袁刚瞥了霖休渊一眼,语气平平“你才是心理医生,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讨打。”霖休渊努力压下翻白眼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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