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警察也好,福尔摩斯的高效率的小组也好,都不足以揭露这一秘密。在伦敦数百万茫茫人海中,我们要找的这三个人无踪无影,仿佛根本就不存在。登广告试过了,不行。线索也追过了,一无所获,对施莱辛格可能常去作案的地方也作了推断,无济于事。把他的老同伙监视起来了,可是他们不去找他。一个星期无所适从地过去了,忽然闪露出一线光亮。威斯敏斯特路的波汶顿当票里,有人典当一个西班牙的老式银耳环。典当耳环的人个子高大,脸刮得很光,一副教士模样。据了解,他用的是假姓名和假地址。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朵,但从所说情况看,肯定是施莱辛格。
我们那个住在兰姆饭店的满脸胡子的朋友为了打听消息,来了三次。第三次来的时候,离这一新的发现还不到一个小时。在他那魁梧的身上,衣服显得越来越肥大了。由于焦虑,他似乎逐渐在衰弱下去。他经常哀求说:“是不是让我干点什么啊!"最后,福尔摩斯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开始当首饰了。现在我们应当把他抓起来。”
“这是不是说弗朗西丝女士已经遭遇什么祸害了?”
福尔摩斯非常严肃地摇摇头。
“现在也许把她看管起来了。很清楚,放走了她,他们就会自取灭亡。我们要作好准备,可能会出现最坏的情况。”
“我能干点什么?”
“那些人认不出你吧?”
“认不出。”
“以后他有可能会去找别的当票。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就又必须从头开始了。另一方面,他得到的价很公道,也没有向他问什么,所以如果他急需现钱,他或许还会转到波汶顿当铺去。我写张条子,你去交给他们,他们就会让你在店里等候。如果这个家伙来了,你就盯住他,跟到他住的地方。不能鲁莽,尤岂不准动武。你要向我保证,没有我的通知和许可,不许你随意行动。”
两天来,尊敬的菲利普·格林(我得提一下,他是一位著名海军上将的儿子。这位海军上将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曾指挥过阿佐夫海舰队)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消息。第三天晚上,他冲进我们的客厅,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有力的躯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兴奋得直颤动。
“我们找到他了!我们找到他了!"他喊道。
他非常激动,连话都说不连贯。福尔摩斯说了几句话安慰他,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
“来吧,现在从头到尾告诉我们吧,"他说。
“她是一个钟头以前来的。这一次是他的老婆,但是,她拿来的耳环是一对耳环中的另外一只。她是个高个子,脸色苍白的女人,长着一对老鼠眼睛。”
“正是那个女的,"福尔摩斯说。
“她离开了商店。我盯住她。她向肯辛顿路走去,我跟在她后面。她一下进了一家店起。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一家承办丧殡的店铺。”
我的同伴愣住了。"是吗?"他问话的语音颤抖,表明在那冷静苍白的面孔后面掩盖着内心的焦急。
“我进去时,她正和柜台里的一个女人在说话。我仿佛听见她说'已经晚了'或者是这类意思的话。店里的女人在解释原因。'早就该送去的,'她回答说。'时间得长一些,和一般的不一样。'她们停止说话,注视着我。我只好问了几句什么话就离开了商店。”
“你干得好极了。后来呢?”
“她出了商店,我躲进一个门道里。也许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因为她向四周张望着。随后她叫来一辆马车坐了进去。幸亏我也叫到一辆马车跟在她后面。她在布里斯顿的波特尼广场36号下了车。我驶过门口,把车停在广场的转角里,监视着这所房子。”
“你看见谁了吗?”
“除了底层的一个窗户,其余是一片漆黑。百叶窗拉下了,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我站在那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候开过来一辆有篷的货车,车里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下了车,从货车里取出一件东西抬到大门口的台阶上。福尔摩斯先生,是一口棺材。”
“啊!”
“我差点儿要冲进去。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让那两个人抬着棺材进去了。开门的就是那个女人。我站在那儿,她瞥了我一眼,看来已经认出了我。我看她吃了一惊,赶忙把门关上。我记起你对我的嘱咐,所以就到这儿来了。”
“你的工作干得很出色,"福尔摩斯说着在半张小纸条上信手写了几个字。"没有搜查证,我们的行动就不合法。这种事情你去做最好。你把这张便条送到警察局,去拿一份搜查证来。可能会有些困难,不过我想出售珠宝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雷斯垂德会考虑一切细节的。”
“可是,他们现在就可能会杀害她的。要棺材干什么呢?不是给她还会是给谁准备呢?”
“我们将尽力而为,格林先生。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吧。现在,华生,"当我们的委托人匆匆走后,福尔摩斯接着说,“雷斯垂德将会调动正规的人员。而我们呢,和往常一样,是非正规的。我们必须采取我们自己的行动。情况紧急,迫使我不得不采取最极端的手段,即使这样也是名正言顺的。马上去波特尼广场,片刻都不能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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