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辰时,消息传来,太师奉旨视察京周要道。
半时辰后,一只鸟拍着翅膀飞到二人落脚的农庄中,叶离以为此鸟通体乌黑,身法极快,甚是特别,“这是?”
漪涟一声响哨引来了黑鸟乖乖停落于她的手臂上,“是陆华庄的信鸽。”她从黑鸟的脚边抽出一卷不起眼的纸条,纸条上乃是暗号,独陆华庄之人看得懂,“我们去承阳。”
当晚,继杏成县后,承阳城再次不得安宁。吴适从早间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帮衬,陪着刘恪从早到晚战战兢兢。自扯进一个陆漪涟后,承阳府上下谈‘君’色变,刘恪的乌纱帽连着脑袋已经摇晃了半月有余,以致他在听到传报后不可置信,“你,你你给本官说慢点,谁,回来了?”
小厮激动的泪流满面,恨不得挨家挨户给报喜去,“大人,侄小姐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吴适和刘恪两人快步来到君珑客房,门扉已被敞开,走到近处,匪夷所思的安静。吴适胆略大,想探头瞧瞧亲人重逢的感人场面,好庆祝他们劫后余生。谁知探头瞬间,生生被屋中充斥的锐气吓僵了脖颈。
只见君珑负手而立,噙着无声笑意对峙着一名蓝袍男子。他深邃幽黑的双瞳深不可测,卷着漩涡,寒意噬人。门处看不见男子容貌,不知他直面君太师的压迫感心存何想。刘恪身为旁观者已经双腿发软,他是真真切切从君珑的笑意中感觉到了迸裂而出的杀意!
君珑与之平视,自得高人一等,“叶离?”他冷笑道,“真了不得,你居然有胆量顶着这张脸来见本师?”
漪涟紧张,想说话被司徒巽和柳文若双双拦下。
叶离异常冷静,“草民无罪,有何畏惧?”
君珑笑容愈发冷冽,“那你逃什么?”
叶离道,“于太师,草民无罪。于姝妃,草民有亏。此番请见,是为助司徒公子一臂之力,亦是为报阿涟姑娘救命之恩。倘若太师肯不弃叶某微薄之力,也不枉草民委曲求全十年之久。”
听罢,君珑失声笑道,“原来如此,不怪唐非被你当猴耍。”他轻徐三步,伸手抚摸博古架上的琉璃貔貅,好似爱护,不想一时色变,笑意毫无预兆的在霎时间收尽,“叶神医不仅医术高明,才智更加过人,有能耐以此为筹码威胁本师!”说罢,狠狠一扇,琉璃貔貅被拍到地上,瞬间在叶离脚边炸开花。
吓得众人猛一提气。
暂不论傻愣的刘恪和吴适,连原本最耐不住性子的漪涟都被惊呆,她第一次见君珑这幅模样。真假不论,君珑总摆得一副高姿态徘徊在事外,如此生气,真真头遭看见!还有叶离,看似从容,事实上在极力压制内心情绪。
谁说的素未谋面?明显是深仇大恨,抄一把刀子立刻能血溅当场。
漪涟自叶离故居中发现瓷笔后就心神不宁,脑海里猜测连连,越猜越心慌。
君珑常把玩的砗磲串被他捏于手中,发出濒临崩溃的声音,他踱步走近叶离,竟是无端泛出一笑,“除了姝妃冤案,叶神医是不是先该和本师解释解释旁的?譬如,甄墨。”
漪涟心一抽。果然是……
对视之间,自有交锋,旁人心惊不已,叶离依旧波澜不惊,“太师息怒,叶某无可奉告。”
在场数人忍不住寒颤,君珑的杀意已经明明白白直逼叶离而去,“你当真以为有筹码在手,本师便不敢动你?”
叶离不紧不慢作礼道,“太师自有定论。”
刘恪在外头急的直跳脚,敢和君太师对着干,这人是作死啊。怕就怕死了还拖垫背的,将他承阳府一干人等全扯去刑场。没等他喘口气,只听君珑砗磲晃得一响,好几名灰衣人乍然现身,与他擦肩而过,直冲入屋内将叶离瞬间压制。
漪涟和司徒巽大惊,叶离事关重要,可万万不能杀了了事。想要分析厉害,被柳文若暗中拦下,“火上浇油,适得其反。”从神情看得出,他本身亦很紧张。
“刘恪!”君珑低喝。
突然被喊到名字,刘恪双腿一软,直接滚入屋中,“下下官在,太师请吩咐。”
君珑盯着叶离,目不斜视,“草民叶离心怀不轨,意图于本师巡视期间生乱谋害。现命你即可入京向圣上奏报,并好生看管嫌犯,待明日押解进京,三司会审。若有差池,与其同罪论处!”
“是是是,下官定然照办,照办。”刘恪打哆嗦道。
君珑眼神挑向柳文若,“快马加鞭,明日让沈序来此提人。”
柳文若谦恭道,“是。”
漪涟和司徒巽两相一望,拿不准主意。
官府官兵在影卫的监视下把叶离押入偏院,刘恪壮胆一瞧,好不容易支起双腿又瘫软在地。所谓的疑犯叶离,果真与君太师宛若一人!!!
四更天时,漪涟辗转难眠,恰逢官兵交班,偷偷潜入偏院。
她瞅准时机,从后窗翻身入屋。烛火氤氲的深间里,叶离果然没有歇息。
“先生。”
叶离正对烛光沉思,闻声回眸,“阿涟姑娘,你怎会来此?”
漪涟猫着身子,尽量不让影子映射到窗门上,“自然要来看看先生。您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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