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巽面色凝重起来。
漪涟道,“他们的安排其实挺周密,事发前十分隐蔽,混入宫后反而锣鼓喧天,是在掩人耳目,且他们算好了时机,众人皆不在场,禁军防备松懈,要不是我们赶得及时,恐怕皇帝死了都没人知道。”
李巽道,“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要齐全。”
漪涟突然侧头问,“换做是你行刺,你会怎么做?”
李巽已经意识到问题,“若是我,速战速决。”
漪涟点明,“可是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她用飘忽的声音道,“这群人真的是来行刺的吗?”
伪装成杂耍班子的刺客已经死了满地,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行刺,是做什么?
李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身。
等不及多想,一直在查验尸体的张琦突然上前唤周胥,手里用白绢丝包着东西,“周大人,这是在尸体身上找到的暗器,藏在袖口与腰间处,每人持有十支。”他展开绢丝奉于周胥眼前,是针式暗器,比缝衣针稍粗一些,“大人,暗器似乎与张知府的取证十分相近。”
周胥拿起一看,‘嗯’地一声,“确实相似。”
听不懂交流的人茫然无头绪,知情者冷汗直冒,独独君珑黑瞳深邃,吞噬火光。
永隆帝道,“爱卿发现了什么,快说来听听。”
周胥吩咐张琦取来证物,将两者同置于托盘上,恭敬呈在面前,“回皇上,左侧一枚暗器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暗藏在惯用手,二十九人皆有携带。其形不是传统暗器,疑是特制。右侧这一枚乃落中知府张磊取证,于前几日托臣验看。单从形制看来,两者大体无差别。”
张磊名字一出,漪涟立马联想到湖畔赵席自杀案,记忆犹新,“铜针是杀赵席的那根?”
周胥直言,“正是赵席心口处取出的凶器。”
当场有几人变了脸色。
永隆帝最是激动,“赵席是苏家杀的,那这群刺客是苏家的人?!”他拉着君珑的衣袖使劲晃,“爱卿,那婆子果然会使妖法,他们真的来杀朕了!”
事情进展的太突然,漪涟和李巽都有点蒙。难道今晚行刺是苏家造反?
君珑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几次打算扯出袖子无果,冷目沉声道,“皇上,冷静!”
永隆帝连忙闭嘴,尴尬清咳了两声。
祁王又冒出头来,极力应和君珑,“太师说得对,皇兄大可不必慌张,臣弟瞧着未必是苏家。”
永隆帝迫切问,“此话怎么说?”
祁王道,“您忘了,苏楼在赵席死亡之后已被封锁,现在还有重兵把守。老鼠钻不出来,苍蝇飞不进去,苏曜又是废人。那戚婆子就算真有三头六臂,出不来能怎么着?还能隔空传音让人来行刺不成?”
永隆帝深以为然,“有道理,说下去。”
祁王迎上两步,“依臣弟之见,证据确凿,赵席确实是这群刺客杀害。但他们行刺是在苏楼被封之时,反而证明了苏家清白。”
苏家清白?
漪涟紧抿双唇,觉得这说法过于武断。可联系刺客的诡异行径,还有苏家的高深莫测,这场行刺的目的难道是……
沈序却在此时补上一句,“王爷的话略显偏颇,赵席一案尚未查明,禁足也只限于苏楼内的人。苏家若是真凶,可有残党?可有帮凶?此事无法断言,便不能撇清苏家嫌疑,当然包括今晚行刺。”他道,“苏家有足够的动机。”
局势更加混乱。
永隆帝听蒙了,苏家这一脚插在这里究竟什么意思?
“上头有花纹!”张琦拿了另外一支暗器叫出来,“铜针太小,看不清楚。”
周胥从托盘里抓起一根看,在铜针的尾部,最宽的地方确实刻了东西。可惜太小了,又是顺着铜针的弧度刻,对着火光也看不清。他立刻喊人,“取朱砂和白纸来。”
他将针尾在细朱砂上滚匀,然后放到白纸上使力再滚一道,被刻上的花纹自然会印在洁白的纸张上,这是取证中常用的手法。结果——
刻在铜针上的不是花纹,竟是一个字!
那字极为精细,周胥瞪着眼辨认,“……陆?!”
漪涟头皮一麻,不详的预感又冒出来。
“这代表什么?”张琦疑惑。
周胥答曰,“‘陆’有多意,可指陆地,亦有光怪陆离之说,也可解释为姓氏。”
“刻在暗器上自然是姓氏的可能性最大。”祁王看向漪涟。
李巽瞪回去,“落中城就有不少陆姓人家。”
祁王呵呵笑道,“那是,陆姓人数众多,一个陆字确实不能代表什么。”
他身边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厮,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说起‘陆’字,小的想起一事来,江湖上有一门派名为陆华庄,十分有名气,这可不常有。而且听说这陆华庄最擅长暗器功夫,不知是真是假。”
祁王接着话尾吼,“放肆!皇上与王爷在场,还有君太师和周尚书一干肱骨之臣,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说这话是得罪了陆华庄,也是得罪了襄王爷。”他一脚踢过去,“要是我们兄弟间生了嫌隙,绝不饶过你这狗东西!”
52书库推荐浏览: 三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