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脚步声。
“叔,你放在哪了?”
无人应答。
漪涟疑惑的回头,内室空空荡荡,哪里有君珑的身影?!
“叔,你在哪?”她走回去四处张望,突然听见外面有关门落锁的声音,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管绊倒了落地烛台,她发疯似的向外面冲去,结果还是慢了一步,门已经被锁死了,隐约可以在窗面上看见君珑的轮廓。
漪涟怕极了,尤其听着刚才的话,句句都像诀别。她恐惧拍着门,呼喊着,“叔!你做什么?!放我出去!你疯了吗?!”
影子靠在门那边,微微发颤。
“叔!你说话!”
君珑声音是难掩的沙哑,“听话,乖乖呆着,等事情了结,会有人放你出去。”
漪涟使劲拍门,“什么叫了结!你凭什么替我了结!以为打了这场战就能皆大欢喜吗?当年的罪魁祸首是皇帝,你是不是也要取了他的性命?别说李巽他们重兵守在京城外,哪怕万一你成功了,天下都要与你为敌,你又得到什么!别告诉我你没想活着离开,我不要你死!”她吼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花得满脸都是,“叔,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君珑心在滴血,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动摇,所以趁着还有理智之前,毅然离开无异阁。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漪涟彻底崩溃了,跌坐在门边,几乎是用所有的力气呼喊,“叔,求你,不要再丢下我!”
不远处,柳笙在等君珑出来,听见撕心裂肺的挽留,于心不忍,“非要如此?”
月色映着君珑脸颊上两道泪痕,他也哭了,比割肉挖心还痛,“放出消息,直说阿涟被关在太师府。”他深呼吸,有十足的把握,“李巽不会打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染京道
承阳事关京城安危,自古便是重地,其堡垒坚固,兵力强悍,易守难攻,即便地域所致,战线拉得略长,但应付落中府、临江府两方依然尚有余力。李巽能让双方牵制一时,却不能保证落中长安无事,局面僵持不下。
然而,一纸皇令赢得转机,承阳府主动开门迎客,反客为主,逆转了局势,直逼京门。将士们士气大振,在肃杀之气的威势中,李字锦旗迎风高悬,傲气凛然。李巽领帅亲征,因其并无指挥作战的经验,各方部署由苏曜和董世操办,陆宸则留在后方应对。
郑然有序的军阵中,李巽骑着黑马,对同行的沈序道,“此次有劳沈中丞。”
沈序于马上微微倾身,深感面前的少年言词未改,底蕴却脱胎换骨,透出王者之气,“本是臣者当行之事,王爷太客气了。”
周胥与沈序没有太大交情,好歹同审过唐非,便问一句,“沈中丞为国忍辱负重,不知亲眷是否已周全得当?君珑心狠,你一暴露,恐危及家人。”
沈序道,“君珑疑心深重,下官若有意安顿家人,也出不了京城大门了。”他拱手表明决心,“为了江山安宁,臣不敢顾念一己之私。”
李巽与周胥余光一打,颔首赞叹,“沈中丞高义。”暗自留了心眼。
此时,传令兵小跑到李巽身侧,底气十足的禀报,“王爷,全军整备完毕,苏将军以为时机已到,请示是否攻城?”
终于到了此刻,李巽放眼繁华都城,心情复杂。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先派人上前喊话,告诉他们,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同流合污者,严惩不贷。”
传令兵应声往前方跑去。
喊话期间,周胥小声对李巽提醒,“王爷勿要多思,一切按计划行事,余下交由臣来办。”
李巽无声还于一个眼色。
结果不出所料,交涉决裂,军队自发气势逼人。
李巽一声攻城令下,包裹着红布的大锤抡向鼓面,咚咚咚,声声入心。随着鼓点渐快,杀气越足,两辆战车架着巨木,由多名士兵推着冲向城门,他们拼劲全力,脚步稳重,像踩在风上,速度快得惊人。半空中一片万箭齐发,如雨丝般向下俯冲,士兵们将盾牌举过头顶,乒乒乓乓一阵,生死尽在一瞬。箭雨过后,有人不幸中伤,立刻有士兵冲上续力,箭雨再下,士兵再冲,反复几次,战车速度竟是不减,一路冲刺将巨木撞上城门,那一声,犹如重击巨型大鼓,震慑全城。
几经周折,门被撞开,军队里顿时爆发呐喊,“冲啊!”
城楼上的弓兵见城门处失守,箭势已弱,士兵见状,鱼贯而入,气势汹汹占领京城。
李巽提剑入城,不禁笼了几团疑云,似乎守卫城门的兵马不如常规数量,还有一批批闲置在关口的战车,颇有蹊跷。君珑到底在耍什么诡计?!
等不及他多想,周围有数队埋伏已久的人马蜂拥杀来,他用剑与对方领队过招几回合,发现其招式不像正规军队历练,反似暗杀技法,路数狠辣,招招致命,甚至对逃窜的百姓也不留情。反观他们,虽然因承阳府的兵力占了人数优势,但都是说一砍一说二砍二的传统兵士,面对阴招,一时应付不及,攻入城中后反而节节败退。
李巽暗自叫糟,君珑或许是想引他们入套,然后一打尽。如此,他也不计较什么君子之道,一面牵制强手,一面也使出陆华庄的暗器功夫。江湖的套路灵便,很快撂倒了一片,军队士气又强,阵阵呼喊,“我军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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