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想右想,这样骂下去,也不是办法,要如何救出那夏公子呢……对了,飞蛾不是最怕火的么……我忙取出了火折子,收集起了些个枯枝败叶,聚拢在一起,将火生了起来。
不多时,树叶子烧的噼里啪啦,火光盈盈,那大月桂树在这火堆的照耀下,投下了深重的阴影,显得越发阴森可怖。
“嗤……嗤……”那甚么东西拖动着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估摸着是那飞蛾妖鬼受不住这火光,想要扑过来,可是又出与对瓣儿的恐惧,生生在坚忍着。
瓣儿似乎是急火攻心,居然顺手捞起来一个枝干,点燃了便往那树顶上投过去:“我叫你偷汉子,我叫你不知羞,我叫你满心的非分之想……”
终于,那大飞蛾像是受不了火光,但见一个发着淡绿色荧光的大飞蛾,缓缓自树洞之中爬出来,翅膀已然断了一只,身后只无力的垂着一只,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势。
瓣儿见状,忙道:“啊呀,正是那日里的那个毒蛾子么!想不到这年月,居然甚么都能修成精怪……”说着,瓣儿脱下了鞋子,便要朝着那个大蛾子打过去。
我忙道:“瓣儿姐姐,咱们这次来,可是全然为着救人,那个蛾子,救了夏公子再处置不迟,横竖它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能逃得出瓣儿姐姐手心的!”
瓣儿这才丢下鞋,啐道:“一会儿再来收拾你这个打不死的脏东西……装神弄鬼到了姑娘跟前,简直就是活腻味了!”
说着三步两步是登上了那大月桂树,自那树洞之中,拉出了一个困在了茧子里,满身是白色的人来。不消说,从茧子里扒拉出来的,正是那夏公子。
瓣儿一见夏公子的模样,登时眉花眼笑,连声道:“也不枉你这般的惦记姑娘,可不是也郎才女貌,能与姑娘配上一对的么!也不算没有自知之明……”说着便娇笑着将那夏公子自那大茧子之中拉了出来。
夏公子挣扎着出来,也来不及理睬瓣儿,第一句话说的却是:“求你们放过了杜若,这件事情,错不在她!”
“杜若?”瓣儿奇道:“杜若是甚么?”
夏公子忙指着那奄奄一息的绿色大蛾子道:“那便是杜若了!她……她实实在在,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夏家……”
我忙道:“夏公子,这究竟是怎地回事?不是这个大蛾子要强抢了你做新郎的么?”
“是……”那夏公子低下头,羞愧的说道:“这一切,全数是为着那丝光流潋锦……”
“又是为着那丝光流潋锦?”
“是了……”夏公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那绿色大蛾子,蹲下身去,像是要保护那大蛾子一般,道:“杜若与我的婚事,原便是因着丝光流潋锦而起,这婚事,其实是我们家,为着从杜若手中得到那制作出丝光流潋锦的方子,才先提起来的。说起来,是我们家骗了杜若在先的,是以,事情到了今日的形势,我丝毫不怪杜若的,要怪,也只有杜若怪我的份儿。”
“你说什么?”瓣儿登时大怒:“你们家不是说,心中儿媳妇的人选,只有姑娘我一个人么?哪里又跑出来什么杜若?莫不是你给妖鬼使了法术,连自己的心上人也忘了是谁不成?”
第392章:灿若流光水潋滟
夏公子叹口气,看着那大蛾子,道:“一切全由着半个月前,我在家中庭院之外,看见了杜若,杜若后背上受了伤,气息奄奄,我一见一个女子身负重伤,浑然没有知觉了的,忙上前唤了她相询,她这才悠悠醒转,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没有法子,便唤了家人且将她抬到医馆之中医治,不想,她医完了伤,居然自回到了夏家,说是为着报恩,情愿在夏家当丫鬟的。
我本不想让她报恩的,可是她只说是无处可去,留给一个柴房,给些水米也就是了。我娘一听不要工钱,当即便同意了,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杜若。”
瓣儿一听,嚷道:“啊呀,你这一说,我方才想起来,怪道杜若这个名字耳熟,倒是方才听你那爹娘提起过,原来杜若姑娘的名字也是那夏夫人自己取得,早先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甚么妖怪自称杜若姑娘的,原来也都是骗人的。怎地,拿着姑娘当猴儿耍么?”
夏公子苦笑一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着丝光流潋锦,他们什么事情也都做的出来。”
夏公子这一说,瓣儿方讷讷道:“又是那劳什子锦?”
夏公子接着说道:“正是,自此以后,那杜若便在家中住了下来,对我,自是殷勤上心的很,说是知恩图报,实际上,大家也瞧得出来,杜若,似乎是对我有些女儿之心,家中人时不时开一开玩笑,说让她以身相许便是了,可是杜若碍于身份,一向谨慎之礼,从不敢与我过于亲近,像是怕给我添了烦恼。
后来,杜若发现,我正在为新的花样发愁,便声称自己家中也曾经做过织锦,有一个祖传秘方,便借了一个织机,第二日一早,便已然做出了那丝光流潋锦,那丝光流潋锦一从织机上下来,灿烂夺目,简直不像是人间之物,那颜色,却像是世上七彩汇聚在一起,语言难以描述的美丽,一如暮色流光,有如水色潋滟,我便起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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