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高城在我脚底推了一针,没一会脚就变得没知觉了。问他既然刚才没让我用麻醉,现在又为何使用上了?他淡淡飘过来一眼:“怕你疼到叫出声,太难看。”
“……”我无语对之。看着他低头就着光亮,一点点用棉签蘸了消毒液在清洗伤口,脸上神色认真,之前那堵在胸口的愤怒似乎又一次无声地在退散,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等清洗完后,见他在医药箱里翻找着,我心中一动轻问:“你也懂药理?”
他手上顿了顿,并没抬头,“在擅长的领域学术专攻,不擅长的领域大致涉猎,否则即使天才也可能会倒在一场最普通的感冒里,这不悲哀吗?”
虽然很无语他在回应的同时还要夸赞自己是天才,但还是有些动容,他的大致涉猎恐怕就是精通了吧。但他仍听取那秋月白意见,显然在这方面她更擅长。还有关于那催眠术,不用说他也是懂的,比起药理,我更对这心悸。
潜暗的深处,无名的恐惧在滋生。我犹豫再三后开口:“能说说关于催眠的事吗?”
他轻抬起眼,眸色浅淡若幽,“这世上没有催眠,是通过某种媒介让当事人心律平复无绪,然后对其作出的一种心理暗示。美其名曰就成了催眠术。”
“媒介就是那种幽香?”
“那是其中一种,也是最无害的,说到底那香就是起宁神作用的,少量有助于睡眠,中量能使人昏沉于意识中。”
听到这,我微眯起眼问:“后一次,秋月白对我使用的是什么量?”
高城沉眸若定,缓缓吐了两字:“重量。”我冷笑出声,刚才遣散的怒意又冒起了星火,“后果是什么?”从少量到中量,再到重量,这个过程的递进就是傻子也明白越往后越严重。而等高城吐出答案时,我唯一的反应是想把地上的医药箱砸他脸上去。
“轻者休克,重者窒息。”
惊怒低吼:“这样你也同意?”他答:“我没同意。”
“没你首肯他们敢?”我气到随手抓起什么丢向他,被他反手而抓,等看清时发现是刚才那把顶部锋利的特殊工具,而他的手掌正握在顶部,几乎立即有血从他掌间流下来。一时间我愣住了,怔怔看着那血落在地上。
他淡扫了我一眼,摊开掌心,却见那顶部的v型刃口嵌入了肉里,他没有犹豫就拔了下来,血涌得更多了。可他好似混不在意般,就随意用纱布擦了擦血迹不去理会了。
我没法将视线从那还滴着血的手掌移开,终是忍不住问:“不包扎下伤口吗?”
他拽拽地丢过来一句:“谁弄的谁处理。”
我咬了咬牙:“怎么处理?你说。”刚才只是一时之气,没有想到丢过去的会是那刀具,更没想到他会徒手而抓将手割伤,不管有理没理,都并非我愿。尤其是看着那鲜红的血滴落,心口似乎泛起一丝疼。
在他指令下,止血消毒涂药,最后纱布一圈一圈地绕。虽低垂着眼帘,但他仍在视界之内,而且那始终流连不去的目光存在感太强,让我无法忽视。只听他突然道:“小竹子,从没见过你比这一刻更像女人。”
第106章 与众不同
高城嗤笑起来:“倒不是说你像男人,就算你想当男人,也得有那资本才行。”我敛起眉抬头问:“那是什么意思?”他却收回目光垂了眸,然后缓缓道:“你在画画时的沉静,是每个艺术家都具备的;在跟我学着推理分析时,有时有女性的感性,有时又像男人般理性;而在这时,没有了那些外在的前提,就单纯是你。”
尽管他讲得很绕,但我还是明白了。意思是人被外在的一些身份、场合、环境束缚,表现的形态只是那种情形下的一种,而非真正纯粹的。但不明白我现在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被他这般夸赞了?算是夸赞吧。
“小竹子,你在拿我的手做工艺品吗?”凉凉的提醒打断我沉思,回神一看,发现纱布都快绕完了,而他手掌已被裹成了粽子。在我一脸尴尬里,他把手抽了回去,慢条斯理地解着纱布,微垂着眸的脸上神情闲逸。
我有些移不开目光,这样的他是慵懒的、好看的,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就忍不住手指在桌面悄悄描摹他样子,这时手指又发痒弯曲了下。脑中浮现小童那幅肖像画,惟妙惟肖的将他这种随意闲散的神韵刻画的极致,就是我都没把握能画成那样。只是不知那幅画最后去了哪里,可惜了。
这时头顶落景寒可怜兮兮的声音突的传了进来:“城哥,你们好了没?外面这风吹得够冷的啊,我们快冻成三根冰柱了。”
呃,底下倒是阻绝了风不觉寒冷,甚至还有暖意。敛转眸去看高城,他的神色瞬间变淡,清冷声不高不低微扬:“都给我等着。”上头再无话。
等到高城终于扶着我起身时已是半小时后,他先将垂落在下的绳子绑在我腰上,本以为就这样先将我拉上去了,哪知他把绳子缠绕了几圈在手臂上,就揽起我脚蹬石壁向上自己攀爬起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虽然到后面也有上面的助力,可我仍肯定了一件事,就是他有能力单独爬上这长了青泥苔的石壁的,那么之前他说出不去又是在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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