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半句没有道出口,我就在转念间睁大眼,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你是说……你是说这一切的起因在童父这?”
之后他就带着我开车往这凤凰山来了,而当看到落景寒与曲心画以及听了他们的言辞,更可以肯定一件事:高城早就存了某些心念。
当可谓峰回路转。
若非高城提出,可能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上面去。
关于小童,我只需回想这两年,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健康向上的阳光少女。假如或曾被癌细胞侵占身体某处,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事实上这两年里基本除了放假,其余时间她都很少专门请假,她对画的热爱侵在骨子里。而童母虽无从考证,但高城定在她第一次出现时就开始审察了,然后到给出结论必定有他的依据在。
于是到这时,小童曾经提过她父亲的事就成为了关键:因病而故。当所有人都查无骨癌病史后,这个“病”就成了关键。豁达到将生死看淡者不是没有,但绝不会出现在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身上,小童的行为举止已经透露了一些潜在的讯息。
童子琪与家人关系当是好的,但却一人独居在外难得回一次家,并没有固定交往的男友,与沈衍平或姜宏修可能是情人关系,以目前的证据以及我脑中反射的影像判断,当是有目的的交际。既然根源是病,那就得从这“病”的源头找起。
隐在高城口中的“或者”,我已然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只是要在这中间寻找一块墓碑、一个坟地,还是挺困难的。落景寒与曲心画在前头弯弯曲曲绕了半天路,脸上神色从沉定变得茫然,终于曲心画熬不住了:“你倒是认识不认识路呢?”落景寒没好气地回:“你不是跟我一块听的,好意思吐槽我。说是在这半山腰山道边靠近一棵大松树底下,可这里的树好像都比较大。”
这个讯息……还真给的不着调,放眼而去,几乎每隔四五米就有一棵松树,然后还都是松枝苍郁高约四五米,属于是大树。至于半山腰的山道边,实在是区域面积太大。
又走了约半小时仍是无果,落景寒忍不住回头问:“城哥,不会消息有错或是童家把坟迁走了吧?”高城平静地回:“不会。”如此落景寒不再有微词,又埋头继续往上。
我算是看出来了,高城即使并不肃色,对前头两人也是有威信的,尤其是在正经做事时。
突然曲心画一声叫:“那。”众人视线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落景寒首先吐槽:“那什么那?一片墓碑呢,你倒是指的哪块?”
第86章 堪舆
不对,我似乎看出些什么不同来,径直绕过他们往那处走。多走几步就知道自己没看错,狭窄的径道被微长的杂草给遮挡了,我们走的是用新石板垒起来的,而那应该是条老路。山道边,大树下,半山腰……我找到了童浩根的墓碑。
众人沉默,在看到这块墓碑前,没人会想到是这般情景。按理两年前的石碑,该属于新碑,即使风吹日晒也不可能变成眼前这块……残碑模样,与旁的墓碑相比,它至少得有十年以上成色。高城转眸问:“查过童家有没有预先买墓地没?”
落景寒:“坟地登记处并无记录,这片凤凰山的管理有等于无。”
那就是作不得准了。倒是知道有些人确有预先买好坟地,刻好碑这种事。只见高城蹲在墓碑前仔细看了一瞬,突然抬手扯了下我,“你来看看,能看出红底黑字描了多久吗?”
假如预先刻碑,通常是用红字留底,等人亡故之后再请人描上黑。
知道高城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碑是旧的,字迹却并不陈旧斑驳。看过片刻,比了两指:“不出两月。”身后传来轻咦声,高城或能沉定如常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但有人忍不住。
落景寒探了头过来问:“怎么看出来的?与旁边那些没什么区别啊。”
没等我回话,曲心画接过了口:“说你没文化还不承认,人家是画家,对颜色敏锐度就像你看女人一般。”落景寒恼怒:“曲子,别在小夏面前诟病我。”
“小夏?不喊小竹子了呀。”
“曲心画!”
高城一声低斥传出:“有这功夫在这吵,赶紧做事。”两人顿时噤了声。
等下一刻,我才明白他们所谓的“做事”是什么。难怪落景寒肩上背了个超大的山地包,而曲心画也拎了个“医药箱”。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他们居然将童浩根的坟墓给……“肢解”了,用简单而且粗暴的方式。落景寒背的是类似电动锯钻一般的器材,四方水泥轻轻划动就被割开了,而曲心画带来的也不是“医药箱”,而是一些化学剂。
不知道她取一瓶什么,石板被撬起前在四周缝隙里洒了一些液体,随而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散而起。瓶子收回“医药箱”时,她飘了我一眼,抿起唇角笑:“没见过吧,这叫化腐剂。但凡这类地方,尸气过重,若不注意让腐浊之气入了体,能叫你在床上躺十天半月。”她在说话时,眼底闪过傲娇与得意,有故意向我炫耀的意思。
我确实不懂这些事,倒并不介意,只是对曲心画有些讶异。另外不理解高城,在石板被掀开霎那,我迟疑地问:“这样……掘人家坟墓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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