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想清楚,火车已经到站了,于是我下了车。
姚东给我的地址很偏僻,偏僻到要转几趟车。
我先是坐了火车,然后是汽车,然后是三轮车,最后在路边拦住了一个老农,搭了一段驴车。等我赶到村子里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我掏出手机来,又拨了一遍电话,姚东还是不在服务区。
我气得差点把电话扔出去,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编了一个地址,耍我呢?”
这小村子没有通公路,前两天可能刚刚下过雨,我一步一滑,好容易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黑色的大门,门口坐着一个老头。
我问老头:“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姚东的?”
老头摇了摇头:“没有啊。”
我挠了挠头,心想:“难道我真的走错了?”我跟老头核对了一下地址,发现没错。
最后老头问清楚了我是在找人,于是建议我用村支书的喇叭广播一下。只要十块钱,全村都能听到。
我顿时大喜,问老头:“村支书家在哪?”
老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就是。”
我悻悻然的掏出钱来,跟着老头走到家里面去了。
随后,老头带着我走到了一间屋子里面。我看到墙上贴着一溜画像,依次是马列毛邓。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的油漆剥落,有很多地方已经开裂了,旁边有两排椅子,不过这椅子各式各样,显然是从不同的地方搬过来,凑到这里的…
老头得意的说:“这就是我们的党支部。”
我点了点头:“真是庄严又神圣。”
老头笑着说:“那是当然。”
然后他走到墙角,开始调试设备。我看到一堆笨重的机器,以及扎着红布的话筒。
老头先来了一段激昂的音乐,差点把我带回到人民公社时代。然后又吹了吹话筒,用乡音说:“同志们注意一下,同志们注意一下,下面咱们广播一条重大消息。”
随后,他让了让:“你来说。”
我走到话筒跟前,清了清嗓子:“姚东,姚东,你个王八羔子在哪呢?爷爷找你来了。你快点来村支书家接我。”
老头听我的话不太有礼貌,连忙把话筒拔了。然后不满地说:“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稳重呢?这么庄严的事,让你大呼小叫的,变成闹剧了。实话告诉你,普通人根本没有碰过这话筒。”
我干笑了一声,就退了出去,站在村支书家门口等着姚东。
如果姚东没有涮我,他真的在这个村子里面的话。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问老头:“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闹鬼的事啊?”
老头瞪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小伙子,我是党员。”
我奇怪的看着他:“我知道入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但是你也不用到处跟人说吧?”
老头瞪着眼睛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无神论者。不信鬼,不信神,只信马克思。你问我村子里闹不闹鬼,你猜我怎么回答你?”
我悻悻然的点了点头:“也对啊,党员都是无神论者,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正在思索的时候,忽然看见胡同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面色不善,正对着支书家走过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地藏王的肉身
我向远处看去,这女人的速度很快,一副要和别人拼命地架势。
我对老头说:“支书,好像仇家上门了。”
老头说:“不可能,我行的端,坐的正。怎么会有仇家?”
不过看老头的样子也有些不安,毕竟这女人明显是向我们走来的。而我是刚刚到这村子的。不可能结仇,对方很有可能是来找村支书的麻烦。
老头开始有些不安了:“也许她心情不好,不至于找我打架吧?”
话音未落,女人从路边拿起来一根大棍子。
我嘿嘿的笑:“不是来打架的?难道这根棍子用来当拐杖?”
老头转身就向院子里面走,看样子是打算暂避锋芒。女人走到门口,睁着怪眼问:“刚才是谁在广播?”
我指了指老头。
女人又问:“另一个是谁?”
老头指了指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像是雨点一样砸了下来,我只能徒劳的伸手护住胳膊,在院子里面抱头鼠窜。最后我冲进了党支部,关上了大门。
女人把棍子当成了撞城锤,一个劲的向里面捅进来。
我用身子顶着门,苦着脸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是为什么啊?”
老头也在外面喊:“别撞了,这是集体财产,你们要打出来打。”
女人已经把窗玻璃捣碎了,一边用棍子打我,凶狠的说:“我让你骂人,我让你骂人……”
我左支右绌的躲着那根棍子,大声说:“我什么时候骂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这时候,院子里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你不是骂我了吗?”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跳起来了:“姚东,你这个……”
我刚喊到一半,忽然明白过来了。我冲外面说:“这女的和你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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