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爸默然一会,这才继续道:“这是你最喜欢的风信子,我记得你最喜欢的诗句是,人似飞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你说做人要有诚信,你当年喜欢我,就是因为我说话算话,我现在还是如此,我可以告诉你,过两年我一定来这里陪你和儿子,到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在地下团圆。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你等着我,梦云。”
柳爸伸出手,满是爱怜的抚摸着相片上的柳妈,良久良久之后,这才慢慢起身,沿着来时的小路,缓缓离去。
艳阳高照之下,柳爸的身影显得那么凄凉落寞。
那是一个十足的老人模样,只可惜这个老人刚刚五十岁。
乔雪漫慢慢走到柳妈的坟前,看着墓碑上柳妈的照片,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道:“柳阿姨,我,我对不起你和明彦,是我不好--”
墓碑上照片中的柳妈面容慈和,笑眯眯的看着乔雪漫。
乔雪漫心里更是一阵难过,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柳阿姨死了,这个世上因为你,又死了一个人。”
乔雪漫一呆,猛地转过头来,只见不知道何时,一个男子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无声无息。
这个男子眼睛深邃如梦,此刻眼睛之中除了悲伤,还有痛苦,难过,与一缕打从心底升起来的愤怒。
这个人正是乔雪漫正在寻找的宁紫夜。
乔雪漫心里愧疚,但还是低声反驳道:“柳阿姨是因为明彦,跟我没有关系--”
这个辩驳的理由,就连乔雪漫自己也不相信。
宁紫夜冷笑一声,冷冷道:“柳阿姨为什么死?是因为日日夜夜思念她的儿子,而她的儿子为什么死,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吗?”
乔雪漫哑口无言。默然片刻之后,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宁紫夜,可怜巴巴的道:“宁先生,我承认,明彦的死跟我有关系,甚至,柳阿姨的死跟我也有关系,可是这一切跟我先生顾简安没有关系啊,我求求你放过他爸,好吗?”
宁紫夜哼了一声,目光转了过去,不再看着乔雪漫,而是落在柳妈的墓碑之上,不知道何时,宁紫夜的眼睛之中慢慢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良久良久,宁紫夜这才慢慢道:“跟顾简安没有关系?倘或柳明彦不是看到你跟顾简安在,在一起卿卿我我,柳明彦会自杀么?你现在说跟顾简安没有关系,我问你--”说到这里,宁紫夜募地转过头来,眼睛逼视着乔雪漫,冷冷道:“你现在要是敢在柳明彦的坟墓前,对着墓碑上的柳明彦说,顾简安对于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就放过顾简安!你敢说吗?”
说罢,宁紫夜的一双眼睛宛如刀锋一样,冷冷的盯视着乔雪漫。
乔雪漫就连在柳明彦的墓碑之前,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又如何敢在柳明彦的墓碑前起誓?
宁紫夜看到乔雪漫的脸上怔忡不定,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复又哼了一声,迈步走到乔雪漫的跟前,一把抓住乔雪漫的一只手臂,使劲将乔雪漫向柳明彦的墓碑前托了过去。
乔雪漫大声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宁紫夜只是不理,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使劲抓着乔雪漫的手臂,拖到柳明彦的墓碑前面,然后将乔雪漫重重往地上一掷,口中冷笑着道:“你说吧。你跟柳明彦说,只要你肯说,顾简安是无辜的,和你的死全无半点关系,我现在就去想办法将顾简安捞出来。”
乔雪漫摇摇头,泣不成声,口中只是道:“我不说,我不说。”更是不敢去看墓碑上那一张带着笑的柳明彦的脸。
宁紫夜冷笑道:“怎么?不敢了?刚才你不是说顾简安和柳明彦的死全无半点关系吗?怎么此刻却又不敢说了?是不是觉得心里有愧?良心难安?”
乔雪漫再也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口中更是连连道:“明彦,是我和简安不好,害死了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啊,我爱你,我也爱他,可是你对我老是那么不冷不热,我心里难受,这才糊里糊涂的跟简安好上了,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你死,从来没有,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可是你就那么走了,你走的那么突然,我心里也好难受好难受,我从你死了以后,一次也没有来过,我是不敢来,我怕看到你,我怕我自己忍不住心里难过,咱们俩虽然成不了夫妻,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寻短见。”
乔雪漫泪流满面,但却没有看到站在她一旁的宁紫夜,也同样的是泪流满面。
宁紫夜的手死死的攥着,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的心,此刻也在滴血。
宁紫夜看着嚎啕大哭的乔雪漫,心里喃喃道:“为什么这些话你不早说,为什么要等到我死了以后,才让我知道你爱我?为什么?”
宁紫夜颤声道:“你真的爱过他?”
乔雪漫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宁紫夜的异样。
乔雪漫凄然道:“我怎么不爱他?我和他在一起四年,大学四年那么美好的时光都在一起,我们整整相爱了四年--”
宁紫夜颤声道:“可是你为什么在办公室之中和那个顾简安,顾简安,那么亲热?”
二人深情相拥的事情,宁紫夜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不忍也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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