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咱别扯那么远好么?就来点近的,你看你这小门脸也没什么生意。就算来一个,也就五块十块的,连温饱都成问题。咱们下午过附近几个村子去转转,发发名片什么的,保不齐就有生意上门呢?”
我听他这么一说,好似真是这么一个道理。当即就洗洗脸,刷刷牙准备出门。
我们选了镇子东边的喜夏村,距离不远走路就能到。世仁把他的帆布包挎在肩上,我就随意把电焊的墨镜摸了过来戴上,俩人就出镇子。这大清早的刚好是集市赶集,一路上全是人。
世仁看到老人就过去递上一张名片,说什么迟早用得上。我看着那大爷的眼神,就快把这小子给焚化了,连忙拉着他朝前走,不要再东张西望的发名片。
那老人跟背后估计同村的人说了两句,小子也掏出一个墨镜,然后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我拉着世仁就开始跑,这老小子这么容易惹祸,越想月不让人省心。
我明明记得小时候,我们不仅长得像,怎么越长大反而差距越大呢?真是应了一句话: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我们几乎是蹲在了小树林里面草躲过了那一群从镇子上出来的小混混。那大爷背后的小子,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孙子的,没想到还是一个混社会的。
世仁这家伙尿都被吓出来,蹲在草丛里面,撒了十多分钟才搞定。而这时候也正好到了十一点半,按照古时候的说法即将正午。
我们刚从树林里面钻出来,前面的喜夏村突然传来了一阵鞭炮声,期间还夹杂着嘈杂的唢呐。我抬眼看去,村中央一笼花花绿绿的纸钱随风转动。他丫的,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遇上了丧办,我哥俩可是好久没有吃过羊肉了。
我跟世仁一说,这小子的口水都流出来,连忙用袖口揩个不停。
世仁对我一阵奸笑,那小眉毛上下挑动。看到这里,我就知道这家伙是想起了什么。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在木乐村也是遇上丧办,这家伙拉着我就去了。
周围全是吊唁的宾客和匆忙的主家人,根本没人发现我俩是多余出来的。在哪里混了三顿羊肉,吃的那叫一个爽快。而今天……想到这里,我自己的口水也开始蔓延。
我俩不再耽搁,那挑起的冥钱好似一个导向标,给我们指明了方向。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进村了,而鞭炮声和唢呐也更加的清晰了。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挑冥钱就在路边扬着,而旁边的地板上铺满了一层火红色的鞭炮纸壳。大院里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甚至听见杯盘辗转和劝酒的声音。不时的有宾客从四个路口走来,纷纷走进去大院,有人自然安排坐下。
我拉了拉世仁的袖子,抬眼示意了他的背包。这家伙一点默契没有的掏出了名片,然后看着走来的宾客就要冲上去。我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扇死他,一把将包抢了过来,从里面把那几摞冥币拿出来,然后一脸严肃的,抱着一点沉痛心情走进了大院里面。
世仁跟在我背后,把我的墨镜抢过去戴了起来。我俩被安排坐在了最靠外的一张饭桌,主要是不敢深入,万一人家发现了,也好跑路不是。
老远的就闻到了那股子羊膻味,世仁最好这口。他都干咽了好几口口水了,我到了一杯白酒递给他,他一大口就灌了下去,猛的朝着外面想吐,这才发现一桌子已经坐满了。
而我几乎是看着他噙满了眼泪的,把那一口涌到嘴里的酒生生压了回去。
世仁咳嗽了两声,一桌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我转头打量起这丧办的场面布置,正对大门的地方就是灵堂,没想到这里还设置的很是回归原始风俗。用最上好的青松打了窝棚,里面放置棺材和灵堂,看着那黑白大照片,我感觉这死者好像还年轻一样。
而灵堂前面跪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旁边是一个阴阳先生,站着念念有词,在灵堂旁边的一张饭桌上,三个唢呐匠不吹唢呐,反而端着酒杯脸红脖子粗的吃肉。
等我转过头来,墨镜早就被世仁给收了起来,本桌子人手一张,而他人正在隔壁桌上一边端着酒,一边笑呵呵的发名片。
我看到我对面的老人拿着名片起身,到了灵堂里面凑在一个腰缠麻绳的身边说着什么,然后两人同时回头,对我们这桌指指点点。看到这里,我就知道事情坏了。
我正要起身喊一声世仁快跑,没想到刚才负责安排宾客落座的中年男人已经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世仁的手。
那个头上带着白布的男人已经到了他身边,拿着名片看着他。我立马凑了过去,这事情一下子就麻烦透顶。试想一下,人家刚死了亲人,就有人在白事宴上发这种名片,谁能接受?
“小子,从哪里来的?知道我在这喜夏村混有句名言么?”
我看着世仁摇了摇头,而我本就初来乍到,更不可能知道了。拉着世仁的男人将手松开,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话是这么说的:想在喜夏混,先问孙二胜。”
我刚想搭话,世仁的一句话就让我彻底的心碎了。“孙二胜是谁?我也告诉你,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丧办打人死全家啊。”
这话音一落,附近桌上的人纷纷站起来,看着那一个一个的眼神,我恨不得能有一个狗洞让我钻进去。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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