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福脱出了惑相,再次看清了齐君元那边的状况。这时他明白齐君元所说“于己有利便也是与人机会”是什么意思了。
齐君元已经站在了青衣女子旁边不远,他和卜福的距离还是十九步。这个距离卜福无法一次攻击到位,因为这比高手有效突袭的十步多出了九步,而这九步的时间足够齐君元解开制住青衣女子的杀器。
这是齐君元之前度算好了的,虽然卜福只退到了十九步,没有达到自己所要求的二十一步。但是如果加上“剥剹血池”惑相的影响,导致卜福行动迟疑或者侧向移步,那么争取到的时机再加上十九步的距离应该足够了。事实也果然如此,虽然卜福只侧移了两步就脱出惑相,但这两步加上前面的十九步,已经达到齐君元所要求的二十一步了。
卜福知道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平常的情况下可以实施得滴水不漏。但这次他疏忽了一个会随意摆设惑相的人,疏忽了惑相是可以影响自己想法实施的,是会打乱自己计划中必须控制的速度和步骤的。所以就在齐君元解开青衣女子身后子牙钩的一刹那,卜福转身走了。速度很快,而且是直奔山林掩盖的黑暗深处而去。
解开制住青衣女子的杀器后,没等女子完全站起身来,齐君元手中的钩子索子出手,直接将那女子捆缚住,然后才去将制止阎王的杀器解了。
“你干吗捆住我,快把我放开。阎王,你快来把我放开。”青衣女子感到齐君元真有些莫名其妙,想方设法逼退神眼将自己解困,但紧接着就把自己捆住。
“止声!快走!”齐君元仍是用最简短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图。平时他这人话也不算少,但在行动中他会一下变成一个吝啬言辞的人,以便最快、最直接、最准确地传递出信息。
三个身影,如月色映衬的剪影,鬼魅般在坡岭之上移动。其中两个迅捷矫健,还有一个有些跌跌撞撞,像是受到什么束缚。但不管迅捷奔跑的还是跌跌撞撞的,速度却全都不慢。也正因为具有这样的速度,他们才能摆脱几支火把寻犬组成的队伍,从他们即将围拢的圈子口冲出,再次掩身在山林的黑暗之中。
瀖洲城连续关闭了三天,城外车场已经挤满,运货车辆如同蝗群。而水道中聚集的过境商船也塞得满满当当,再不放行疏通,那些船恐怕就要挤得叠起来。
楚地和南平都不曾有兵马异动的迹象,汉阳大营的援兵已经到达临荆县。三千人马加上原来的行防营、城内守卒,还有瀖洲过来的五百骁骑营兵马,也把临荆县城挤得满满当当。
都说和尚多了没水喝,这些兵马在一起就是如此。原来行防营、城内守卒、县衙衙役各司其职,人数虽少倒也有条不紊,局面极为有序。但瀖洲的五百骁骑营兵马过来后直接驻扎城内,立刻就引起了行防营的不满。按理说骁骑营骑兵应该更适合在野外冲杀作战,而行防营步兵更适合据城守防。但现在却是反了,骑兵反进城守城了,难不成是要在城墙头上驰马作战?
汉阳大营的兵马过来后也都进了城,这下行防营的兵卒可就不干了。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眼里揉不进沙子。保家护国的事情可以做,但千万别把他们当傻子,更不要拿他们当垫脚石踩着看戏还白拿功劳。于是当晚这几百行防营的兵卒也都涌进了城里。
满城的兵卒,却是各自属于四个机构管辖,没有一个可以统管的将领。所以他们之间吵闹、纠葛、争斗不断,境外还没有动手,他们自己倒先乱了起来。
卜福对此情形感到非常失望,他知道这局面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肯定会闹出兵乱来。而且兵马至粮草却没有先行,这些急急赶过来的兵卒都没带多少粮,再要多待几天恐怕就要把临荆这个本就不富有的县城给吃空了。于是他决定赶到瀖洲城,汇报现在的混乱状况,让上头赶紧将各部调回各处去。
卜福赶到瀖洲城时,顾子敬正和严士芳在水道城门的城楼上视察那些等待放行的船只。看着那浩浩荡荡、如林如云的桅帆,顾子敬心中大是感慨。平时看着舟来船往的没怎么觉得,现在这一看,才晓得原来每天过去的船只有那么多。而且听说还有好多的船只已经进不了内河,都沿江停着呢。这么多的货船,如果每只多收个几两银子,那用不了几天就能积攒出一笔财富。
原先对提高税率没有概念的顾子敬在这许多的船只前面终于有了很直接的感官认识。而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个认识,他在想是否可以实际体验一下,先提高税率试一试,看其中到底能挖出多少金来。
就在这时,万雪鹤带着卜福上了城楼。他是在西城巡查时遇到卜福的,当时卜福正央求守城的兵卒放他进城,但兵卒没有开城手令怎么都不敢放他进来。要不是碰巧万雪鹤巡查到那里,卜福还不知道要在城门外站多久呢。
卜福见到几位大人之后把临荆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请求几位大人能够发令让各部军马都退回原处。
“卜福,你在临荆几天了,有没有寻查到刺杀顾大人和张县令的刺客的底细?”严士芳没有急着讨论撤兵的事情,而是想先把刺客的事情弄清楚。
“我与刺客交过手,虽然开始困住他们,但后援衙役来得太晚,我最终一人抵不过三人,让他们给逃走了。”卜福虽然没能抓住齐君元他们,但仍然想以此作为邀功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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