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啸天这才发现附近还藏着其他人,于是立刻脚下一个滑步,同时反手一挥,再次清脆响亮地给了一个鬼影一记耳光。
“师父,怎么又打呀。脑子都被你打残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三个原因,第一,竟然用‘岷山十八鬼’来考量师父的技艺,而且还和师父说些什么师娘、光身子的话,这是打你个不敬。”刚才还为老不尊、满嘴跑马的范啸天突然间摆出一副很威严的师父样来。
“嗳,我可没说过师娘光身子的话,是你自己在说啊。这是承认了对吧。”
范啸天喉咙里哼了两声,没有接自己徒弟的话茬,因为这些话越是解释越是说不明白。
“第二,是因为你信口胡言,得罪笙笙姑娘那么贤良淑德的好闺女,这是打你个无礼。”这话说着范啸天感觉很亏心,暗自在想:一个开口骂人、伸手杀人的女子可不可以称作“贤良淑德”?唉,那只有天知地知,反正我是不知。
“第三,是因为你用鬼形突然出现,这会吓坏那已经精神失常的女子。这个女子现在是我唯一的线索了,要是找不到我要找的人,事情可就断链了。这么多年谷里都没遣我活儿,这次给个跑腿活儿我还做不成,拿什么脸向谷里交代啊。这是打你个莽撞。”范啸天一副忧虑状。
“哎,师父就是师父,这见识、这眼光就是比些小鳖虫、腌王八的徒弟高多了。喂,二郎师父,你身上有没有‘同尸腐’的解药?”断墙后面的女子大概是被范啸天捧舒服了,也或者是要向范啸天求解药,于是也回了两句有高度的评价。
范啸天却听着很不是滋味,徒弟是小鳖虫、腌王八,这师父又能好到哪儿去?但他脸上却都没有丝毫不爽的表情,连声回道:“没有没有,笙笙姑娘要这解药,我办完事情就回谷里去给你拿。估摸着今年年底应该可以交到你手上。”范啸天这句话差点没把秦笙笙的鼻子给气歪。
其实此时此地心中最不是滋味的是齐君元。他自从刚出道时在工器属前辈高手的带领下做过几次多人配合的刺活外,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再和其他人联手过。但这趟刺活他却是连连遇到意外,先是被人出卖,没能完成刺活,然后被“露芒笺”上的指令将自己和一个刚出道的雏儿捆绑在了一起。接下来他由于雏儿的关系认识到一个活宝,在秀湾集发现等着自己的竟然是个什么都说不清的哑巴。而现在遇到的是比那活宝更加活宝的活宝师父,再下去真不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人。
齐君元本来带着那三人是择路直奔呼壶里的。但还没走到一半,就又接到黄快嘴带来的讯息。让几个人转而往南,先去上德塬找范啸天会合。这一回连王炎霸都觉得奇怪了,师父明明和自己说好在呼壶里碰头的,怎么又跑去上德塬了。而且这次怎么会是哑巴的黄快嘴带来的讯息?那晚黄快嘴飞走后,他们已经有五六天没有见到这鸟儿。它是飞到哪里去了?又是谁给它传达的讯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师父会调弄黄快嘴呀。
连续的变数往往会成为执行者沉重的心理负担,特别对于必须谨慎行事才能夺命和活命的刺客来说。所以这次路径发生变化之后,齐君元便安排哑巴拉开一段距离潜行,以便与自己相互呼应。
这种安排对哑巴有很高的要求,齐君元他们本身已经走的是崎岖野路山道,而哑巴潜行相随便只能走根本不是路的路。不过这种高要求对于自小就翻山越岭的哑巴来说就像在玩儿,一路之上他始终在斜侧面与齐君元他们保持着一百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也正因为有了哑巴,有了这个可以长距离攻击的后备力量,齐君元才走得有些底气,否则他绝不会按照黄快嘴带来的指示大胆行动。
齐君元从烧黑的断墙背后转出来,与范啸天抱拳寒暄。他们两个虽然都是离恨谷谷生,但在谷中却从未见过面。所以齐君元觉得秦笙笙之前说的没错,范啸天在吓诈属中应该是个没出息的刺客,甚至可能是混日子做杂事的。因为离恨谷中每半年就有个例场(按规定时间举办的活动),是让各属中做下绝妙刺局的高手进行交流,相互学习经验和方法。齐君元虽然不是每次都有资格参加例场,次数却也不少。但他从来没有在那个场合上见过范啸天。
突击浪
看着刚刚认识的范啸天和认识好多天的王炎霸,齐君元觉得有些别扭。那王炎霸虽然神情有些闪烁,但长相却是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样,偏偏取个隐号叫“阎王”。而范啸天黑脸络腮胡,暴眼狮鼻,反而隐号叫“二郎”。
“幸会幸会!都是谷生,但老也没机会见过。好在是让我出这趟活儿,这才有幸见到工器属的顶尖高手。”范啸天说话很客气,见到齐君元后满脸的亲热劲。而实际上他也是刚才在王炎霸介绍后才第一次听到齐君元的名字。
“哪里哪里!在下一个后学末进,怎称得上顶尖高手,就算囫囵学到些谷里的技艺,那也是无法和范……”齐君元犹豫了下,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合适,离恨谷的称呼很乱,辈分也说不清。
“你要不嫌弃就叫范大哥。”范啸天马上替齐君元选择称呼。齐君元虽然觉得从年龄上看,范啸天要算是自己师父辈的人。但既然他让叫大哥也好,一个确实是分不清辈分,另一个这样叫相互间没有负担,以后商量事情可以各抒己见不必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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