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的战场状态其实是钢盾重车将辽兵压制在一个狭长的筒形地带,而铁甲大刀队和轻骑射手堵住了两边的筒口,然后先箭后刀,将辽军阵势一层层剥杀。
耶律贺真再次举长柄锤:“前队正面冲,后队绕堵两侧,中军退回双宝山口。”
这个耶律贺真,大小战打过无数,输过的战仗数得过来,赢的已经记不清,所以战场指挥应变极快。而且所有指挥只需挥舞锤子,可见辽军平时的操练极为严格,而且耶律贺真肯定是亲自参与操练的。而辽国军队的兵卒,虽然平时也游牧狩猎,但成年人几乎是常年参与战争,简直就是靠征战、掠夺吃饭。这样一些嗜血好战的狂徒,再加上严格的操练,整体攻杀上极有章法,个人打斗更是骁勇异常。耶律贺真所谓的“前队正面冲”,是要前面马队从钢盾重车上跃过去。后队绕堵两侧,是要骑射队掩护两翼。而自己中军退至山口,便能依仗地形守住隘口。
前面两个指示没有问题,前马队和骑射队立刻行动。问题反倒是出在中军,在火团和乱箭的惊扰和攻击下,中军的人马怎么都无法将队形收拢,四下里都是混乱的场景。
也正是因为中军混乱不能收拢,导致耶律贺真前面的两个指令也会变成错误。只要那两道防御被攻破,那么他的中军部分就不再有任何外层防御了。而混乱的中军人马自己又组织不起来防御,这就相当于将耶律贺真的帅位敞铺在周军面前。
第七章 双宝山大战
沙飞扬
果然,辽军前队的冲击被周军用一个简单的举措就轻易制止了。不但制止了,还让许多辽国的骑卒和马匹即刻命丧沙场。
就在前队那些骁勇骑士驱促健壮的马匹快速奔来即将跳跃而起的那一刻,钢盾重车的钢盾顶上突然伸出了长长的指天叉。这些指天叉叉头为三尖棱刺,后面套着粗长的竹竿,既结实又轻巧,韧劲十足。然后指天叉的前端支出钢盾许多,根部则撑住地面。这是防御武器,但同时也可以利用别人的冲击力进行杀伤。而且就算对手攻击力太大,竹竿被跃马冲击后破裂折断,破裂断裂处的竹刺、竹片还是可以进行第二轮杀伤。
辽兵的那些奔马已经停不下来了,巨大的惯性迫使它们只能抬腿跃起。它们也许可以越过钢盾重车,却无论如何越不过撑出的指天叉。一匹匹健马像烤肉般穿在了叉尖上,一个个辽国勇士跌倒在尘沙中。而此时钢盾重车队队形突变,有车停,有车进,行进的车立刻侧转,让出马匹可以过去的通道。别人的马钉在那里了,别人的骑士掉地上了,那么自己的铁骑将士就该出场了。通道很窄,只能有一匹马通过。但许多的通道同时有马匹骑士通过,这就如同许多的细流汇集成了洪涛,直往辽军的中军阵营冲杀过去。
辽军两边的骑射队也很崩溃。他们从后阵营中绕出,在两边排成队列形成阻击墙。但骑射队的队列刚成,周军冲杀过来的铁甲大刀队便立刻停止了前进,退到后面去了。而他们身后的轻骑射手让过大刀队后也勒住了马匹,然后也排成一字横线的队列。所以接下来的对决便是周军轻骑射手和辽军骑射队的一番弓箭对射。
本来辽军所长便是骑马、射箭,但这场对射他们却吃了大亏。虽然他们的弓箭劲道足、准头好,但如果射不到那么远的话,所有这些优势就是废话一句。
大周轻骑射手早就度算过距离。从他们勒马的位置用软柳弓、棘杆锥镞箭可以射到对方的射手,但对方射手的铁背硬胎弓却射不到他们。所以这场对射简直就是一场猎杀游戏,辽军两边阻挡的骑射队很快散逃开来,丢下的骑士和马匹都和死了的刺猬一个样。
此时大周正面铁骑已经冲入。而辽军两边的骑射阻挡溃散后,铁甲大刀队重新冲到前面,这次他们和后面跟着的轻骑都加快了冲杀速度。
辽军阵势整个混乱了,这是周世宗预料之中的。
溃散的辽军一起涌向双宝山山口,全想往山口中挤。但山口中最后面的马车队还没有全部出来,而山口狭道里调头又非常不容易。现在外面辽兵往里一挤,就相当于自己将自己堵塞在那里。这情形也是在周世宗预料之中。
周军追在辽军后面屠杀,杀戮的情景就像用鱼叉戳刺聚拢在渔网中的鱼群那样简单轻松。这是周世宗想看到的,也是他开仗之前就有信心可以看到的。
耶律贺真被马群、人群夹在中间无法动弹。这时他不要说挥舞长柄锤指挥阵势,就是拿长柄锤砸赶那些辽兵,那些辽兵也都毫不理会,只管拼命往山口挤。
辽军很快死伤近半,耶律贺真看大势已去,拔腰间弯刀横在脖子上就要自刎。他身边的副将亲兵一下将他抱住,大喊不能。
“大帅,不可轻生。杀己不如杀敌,我们回身冲杀一番,兴许还能冲出一条血路。只要往南转过生毛岭,逃到大德神湖,就能进入北汉境内摆脱周军。”副将贺坦原为北汉将领,后投靠了辽国。他一直负责双宝山一带的防御,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
“两万人马尽失,双宝山被突破,逃出又有何用?周军只要过了金沙滩,幽州定然不保,辽王自己又能逃到哪里?!”耶律贺真惨叹一声。
说话间,箭矢如雨,已经射到他们身边。几个近护亲兵随着箭头入肉的闷响翻身坠地,而更多的箭矢被其他亲兵、将领用盾牌挡住、用兵刃拨打落地。要没这些人保护,耶律贺真不用自刎便可驾箭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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