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将军此话怎讲?”范质是真的不懂用兵与用杀之分。
“刺杀!一旦上面所说的三条计策失利,这一偏门计划便立刻实施。其实我最早想到的就是这一计,而且已经派人联系了江湖上的刺客高手。让他们潜伏到位,做好准备。只要蜀军进兵且不可挡,我聘请的刺客随时可以行刺蜀国此番统领四州兵马的主帅及一众将领。还有沿界州府的最高官员也在刺杀范围内,让这些蜀官、蜀将必须先考虑自保性命,根本无暇起兵犯境。如果需要,我安排的人甚至还可以直接刺杀蜀王孟昶,让蜀国陷入恐慌和混乱之中。对南唐也是一样,如果真的是连私道也被堵住的话,刺客就对边境关隘的守备、户部监行使、粮草司、盐铁专管司的官员下杀手,直接造成官道的混乱。然后不管官道、私道,趁机往外强运低价粮食。”赵匡胤说到这里时,一直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些微笑。
而朝房中除了赵匡胤再没有一个敢笑出来,所有的人都定定地看着赵匡胤,从他的微笑中感觉到一丝锋刃的寒意。
“范大人,这是我秘呈皇上的一封折子,里面有我的第四策。这一策采用之后,既可以获取大量财富应对南唐提税,又不会对邻国盟友失信。而且运用得当的话,甚至可以借助此财富与蜀国或南唐以兵相对。但这一策涉及太广、责难太多,不是你我可以定夺的。还是等皇上回来后让他亲自拿主意吧。”赵匡胤说着话,将自己在外面刚写的那份封好的折子递给范质。然后又朝在座的所有人抱了抱拳:“下官明日出行,需做诸多准备,今天的朝议我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大步出门而去。
赵匡胤刚走,朝房里的人就都散了。赵匡胤刚才这番策略的论说,听着像是在和大家商议,其实就是在安排任务。范宰相、礼部、枢密院、户部三司都得马上回去代拟旨、调兵马、点银两,以便赵匡胤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
齐君元决定带大家去呼壶里,而且堂而皇之地从官道走。遭遇到三方面实力强大的秘密组织后,从隐秘小路潜行反而不安全,说不定就会和哪一方撞上。而官道是那三方面秘密组织肯定不会走的,所以带着大家反其道而行应该属于上策。
不过齐君元也未放肆到毫无忌惮的地步,自己这些人也是要尽量掩相匿迹的。所以权衡之后他最终选择了乘舟而行,从官运槽道走。
他们雇用了一条五丈芦篷船。这船很老旧了,船沿、前后船板表面都已经开始有枯腐的现象。这船也不算大,船家一个人就可以操控。沿玉阳河水道直下,绕过沁翠山,再过龙焰洞、东衡镇,然后上岸穿过留潭县就到呼壶里了。这样的行走路线既可避免与那三方秘密组织遭遇,又很轻松,免得自己跋涉劳顿。路途之上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和危险都有可能,所以保持足够的体力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最近连续遭遇的事情让齐君元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其实不管釆用什么方式前往呼壶里他都感到紧张。瀖州仓促行刺失手,设局困秦笙笙后遇神眼卜福,上德塬被三方强敌堵围,接下来被裴盛、唐三娘袭击,差点中了同门毒手。而最让他感到心绪难安的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却得不到一点合理的解释,让他们如浸浆缸、里外混沌,不知该何去何从。
芦篷船缓缓行驶在玉阳河上。玉阳河少有支流,一道碧色滑爽爽地嵌在黄石黑土之间,便如沁色极佳的翡翠原石。在这样无岔道支流的河道上行驶,有利也有弊。利者是河道上很难设伏,被其他船只围袭的可能性很小。弊处是这样的河道采用横索拦截很容易,船只在其中没有回旋躲避的空间。
齐君元将哑巴安排在船头,他的弓箭、弹子可以远距离地打击和压制,出现横索拦截的情况,他是几个人中最具反击能力的。虽然裴盛的“石破天惊”力道更加刚猛,必要时甚至可用天惊牌直接击断横索。但齐君元心中对裴盛和唐三娘仍存有戒心,不敢将重任委托于他们。
疑难释
裴盛和唐三娘的出现的确蹊跷,而且他们两个除了从技艺上可辨别出来历外,其他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旁证都没有。齐君元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老江湖,他从这两人的对话、表情上进行分析,他们要么言未尽诉,要么就是隐瞒了什么事情。另外,两个人对自己的任务好像也存在着理解上的分歧,特别是涉及那个谁都没见到的倪大丫时。另外,齐君元问“乱明章”有没有交代他们此番任务之后怎么办,两个人都说没有,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回答。离恨谷不管出“露芒笺”、“回恩笺”,还是“乱明章”,最后都有明确尾语,除非是必杀令。因为必杀任务的尾语其实已经明朗,要么目标死,要么自己死。但裴盛和唐三娘这次的任务是救人,下“乱明章”的执掌或代主不会不提及救到人之后该怎么办,这种情况谷生、谷客是无权自行处理的。
两人还有更让齐君元感到奇怪的情况。就是他们的任务虽然未能成功,但接应、救人的任务在失去目标的情况下应该复命等待新指示,或者继续寻找目标。而这两个人却是主动跟随自己去往呼壶里。那里又没有和他们相关的任务,总不会是想跟着大家逛一圈玩玩吧?
“笙笙姑娘,你说让我和我师父送你去呼壶里到底什么事情?不会是送亲吧,到那儿就让你直接嫁人。”王炎霸又开始逗秦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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