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柔和的灯光照亮了这个神秘的地下室以后,却发现父亲并不在这儿,只有一台奇怪的机器,粗看起来像是某种医用治疗仪器,有个能容一个人躺进去的凹槽,里端是玻璃罩子。机器的上方有屏幕和键盘。当她走到这台机器旁边的时候,屏幕忽然亮了起来,里面出现了一行字——“我的女儿,你终于来了。”
“爸爸!”她叫了起来,“你在哪儿?”
屏幕里回答:“其实,我不是你的爸爸。对不起,我不应该叫你‘女儿’,我只能称你为:夏娃。现在,我亲爱的小夏娃,我将永远地离开你了。”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屏幕里是父亲的话,可是,他为什么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呢?
现在,这个秘密终于通过父亲(如果还能称他为父亲的话)的文字显示在了屏幕上——
我的小夏娃,此刻你眼前的这台仪器,是一台时间机器。事qíng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除了主攻分子生物学以外,也对物理学非常感兴趣。我跟过一位物理学教授,这台时间机器就是他发明的。但是,在一次实验中发生了意外,教授被时间机器送到了1937年12月的南京,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决心完成教授的实验,于是,我自己cao纵这台机器,进行了一次时空旅行。
那真是一次奇妙的经历,我把时空旅行的终点定在了十四万三千年前的东非糙原上。不过,我的背包里还放着一个微型的时空旅行器,以便回去时使用。你无法体会,当我第一次降临在远古的大陆上时,是怎样激动的心qíng。
一切都宛如是梦中所见,我发现了一些今天已经灭绝了的物种,也有一些物种和今天的后代不太一样。我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把时间定格到白垩纪,那样我就能够亲眼目睹恐龙了。但很快我就不再后悔了,因为,我见到了更有价值的物种——人类。
是的,人类,毫无疑问就是人类。既不是直立猿人,也不是像尼安德特人那样的早期智人,而是新人,与现代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新人,更确切地说,就是生物学角度上最早的现代人。
她是一个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很美。
难以置信,在十四万三千年前,一个绝美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luǒ露着的皮肤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黑,而是种健康的浅棕色,介于huáng种人与黑种人之间,她的脸也是如此。她大而明亮的黑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她的嘴唇如今天的非洲人一样丰满xing感,但下巴的线条却像东亚人那样柔和。她还有一头黑色的卷发,发丝中夹带着几缕红色。
这就是十四万三千年前的女人,她的美是属于野xing的。她的上半身luǒ露着,胸前的肌肤发出诱人的反光,肩膀和小腿上全都是健美的肌ròu,几乎找不到任何多余的赘ròu,我知道那是她在艰苦的野外生存中锻炼出来的。她身上唯一的遮掩物是腰间裹着的一张shòu皮,shòu皮的斑点给她增色不少,也许她有着与我们相同的审美观。
她正在看着我。
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我也呆呆地看着她,看着我们祖先的脸,直到她突然转身飞奔而去。
她跑得就像一只真正的猎豹,我只看到她腰间那块充满美丽斑点的shòu皮不断晃动着渐渐远去。我无助地在她身后追逐,但我的速度太慢了,只能大声地向她喊着,这真可笑,十四万年前的人怎能听懂现代人的语言呢?不一会儿,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作为现代人的我,在身体上与祖先相比实在太脆弱了,我只能倒在灌木下休息。刚才我见到了一个人类,千真万确,是一个已经完全进化好了的新人,与现代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人种。她的身上似乎同时具备了现代各个人种的特点,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显得如此完美。现代人类的各色人种,直到数万年后才因为定居到不同的环境而开始分化,最早的人类虽然起源于非洲,但其外表和肤色未必与现代非洲黑人一样,黑种人的肤色也是在此后长期的进化过程中逐渐变黑的。
远古的夜幕在东非大糙原上降临了,许多夜行动物出没了。也许,我应该回家了。但我又舍不得这里,是因为她吗?那个十四万年前的女人。
在远古神秘的星空之下,东非糙原的风chuī过我的额头。在具有催眠力的风中,我渐渐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所见到的是我的同类——她。
是的,就是她。昨天我所见到的那个女子,十四万三千年前的女子。她在看着我。
我忽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dòngxué中。晨曦从dòng口照she进来,洒在我的瞳孔里,瞬间,我冰凉的身体立刻感受到了满世界的温暖。也许,这种感觉更多的是出自于我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子。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居然在糙原上睡着了。天哪,那实在太危险了,天知道我周围的夜色里隐藏着多少专门在夜间捕食的猛shòu。在这野xing的糙原上,只有dòngxué才是最安全的,毫无疑问,是她救了我。
我坐了起来,发现身体底下还垫了一张shòu皮。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双黑眼睛,晨曦从她身后she进来,腰间那块shòu皮发出了金色的反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来感谢她,她无法听懂我的任何语言。那就握个手吧,也许手与手的接触是表达qíng感最简单的方式。于是,我向她伸出了手,她似乎还不明白,眼里一片茫然。面对我这个来自十四万年后的不速之客,她还有些紧张。不过,有一点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她知道我和她一样,我们都是人类。也许正是出于同类之间的怜悯,这人类与生俱来的感qíng,她救了我。
夏娃的密码(2)终于,她也伸出了手,也许只是出于对我动作的模仿。她的手心很粗糙,与现代人娇嫩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握住了她的手。这是一双十四万年前的人类的手,十四万年的漫漫岁月,人类进化史的长河被我和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她的手很有力量,一把就将我拉了起来。她笑了,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luǒ露着的rǔ房正在生动地跳跃着,浑身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此刻,我所见到的只是美,而丝毫没有其他的成分,这是我们祖先的人体之美,这种美是原始的,又是浑然天成的。我不得不承认,我被这种美所征服了。
她把我拉到了dòng外,一片低矮的灌木树林,能够抵御大型动物的入侵。我和她手拉着手,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她拉着我在树林里奔跑,她的体内有着无穷的活力。我想,我已经和她建立起了某种良好的关系,那我应该叫她什么?夏娃——对,我应该叫她夏娃,伊甸园里的夏娃,她和她的同伴们是我们的祖先。
“夏娃。”我叫了她一声。
她愣了一愣,回过头看着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我用手指着她,又叫了一声:“夏娃。”
她点了点头,也用手指了指自己,她很聪明,已经意识到了这是我对她的称呼,新人的大脑其实和现代人几乎没有区别。然后,她笑了笑,用手指着自己,大声地说:“夏娃。”
天哪,她居然会说话,尽管她并不明白夏娃代表什么意思。看来人类掌握语言的历史相当久远。
“夏娃——夏娃——夏娃——”她嘴巴里不停地在重复着这两个汉语字。她走到一棵小树边,采下了几粒红色的小果子,放到了我的手里。我明白了,这是我们的早餐,原始社会里通常都是男xing打猎,女xing采集果实。果子的味道很甜,富有水分。这片树林里有许多这样的果子,很快,我们就吃饱了。
然后,她——不,我应该称她为夏娃,我的夏娃,她带着我离开了小树林。
走了不久,我见到了一处被稀疏的小树林环绕着的山丘,这里形势险要,怪石嶙峋,在陡峭的山坡下有几个巨大的天然岩dòng。在dòng口前有一眼碧绿碧绿的泉水,几十个腰间裹着shòu皮的人坐在泉水前,还有几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在哺rǔ。这是一个原始人群的部落,他们除了种族特征以外,其他的一切的身体特征都和我们现代人一模一样。
当他们发现我以后,都非常惊讶,我能理解,就像哥仑布第一次抵达美洲的时候,印第安人对他们的感觉一样。夏娃走到他们跟前,对他们说了几句话,我只能听出这是一种音节含混的语言,在说话的时候,夏娃还不停地以打手势等肢体语言来辅助。这是人类最早的语言,只处于萌芽的阶段,但正是这简单的几个音节,最终使人类进入了文明的殿堂。
我还特别注意到,男人们对夏娃都十分尊重。也许这正是母系社会的雏形,女xing拥有更高的地位。很快,夏娃把我拉到了部落成员们中间,他们都对我非常友善。有的人还大胆地伸出手,好奇地抚摸着我。我无法用语言和他们jiāo流。但人类共通的眼神却是可以jiāo流的,特别是在我与夏娃之间。
从此以后,我就成为了部落中的一员。我在他们中间度过了十几个日日夜夜。每天,夏娃和女人们都要去附近的树林采集果实,而我则跟着男人一起去狩猎。一个妇女要分娩了,原始人生孩子是自生自灭。更要命的是难产了,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学过一些医学知识,虽然没有任何工具,但还是尽力帮助她生产。在忙了满头大汗以后,终于母子平安。这件事以后,大家就对我更好了。每次分配食物的时候,他们还特意给我多加一份。夏娃对我的好感也更qiáng烈了,总是以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我。我和她都互相离不开对方,她非常聪明,总是能够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们能通过眼神进行特殊的jiāo流。
但是,每到夜幕降临,我就睡在dòngxué口,绝对不进去。想起那些男男女女衣不蔽体地混居在山dòng里,我就不好意思。而夏娃就睡在离我只几米之遥的地方。有几个夜晚,我从睡梦中醒来,见到夏娃的身体,这时候我就明白了,我和她之间迟早要发生什么的。
终于,这一天来临了。那是一个下午,她带着我离开了部落的营地。在huáng昏前,我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峰脚下,那座山实在是太雄伟了,在山顶上,还有几块白雪覆盖着——乞力马扎罗的雪,这是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山顶终年积雪。
面对着乞力马扎罗的雪,我欢呼雀跃,这是非洲大陆的圣地,是大自然的奇迹。人类的祖先,就是在这座山脚下,繁衍生息的。夏娃似乎也对这座山异常尊敬,她的眼神里甚至有些崇拜这座山的味道。她拉着我的手,跑进了山脚下的一片陡坡里,她发现了一个山dòng,然后,带着我走进了dòng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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