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答应,吃完东西就走,爷爷拉住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叠钱,把外面那叠十块五块的全部给我,那些一块的和毛票自己留着,我身上也只有二三十块钱了,便拿了几张十块的。
临走的时候,我找到墩子,故意让墩子送我,可墩子他爸爸不同意,要墩子和他一起回家,墩子送不了,我就打算一个人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小燕坐在 花坛边上,手里拿着几根油条,和一包豆浆,我一走出去,燕子就急急走过来,把豆浆和油条都给我。
我心里一阵感动,但是表面上依然装着大大咧咧的说我吃过了,你吃吧,我最多只能再容下一根油条了,说完抽过一根油条嚼了起来。
小燕把豆浆硬塞给我,问我要去哪里,我本来想说我去学校的,但是我想要是有个伴一起去找阴鱼,那也好一些,本来想叫墩子一起的,现在墩子去不了,小燕的窑厂也被水冲了,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和我作伴。
我便和小燕说小燕,和我一起去玩么,小燕神色微微一变,看着我说去哪玩?我说就沿着这条江下去,和我一起去找阴鱼,小燕说你找阴鱼干嘛,有用啊,我,我恐怕还去不了,我先带我妈去看看我哥,再到我舅舅家去,我再过来行不?
我突然想到小燕哥大军受伤了,还在医院,她家房子也被冲了,她得带她妈去落个脚,我便说那我陪你去,先去看看你哥,再送你妈,送完我们再去找阴鱼。
小燕眼睛里面射出了一丝兴奋,马上说好,然后进去找他妈了。等了一会,小燕一个人出来了,说她妈已经给她舅舅带了信了,她舅舅等下会来这里接她,她现在就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还是打算去看一下大军,上班车的时候,墩子追上了我们,说他逃出来了,要和我们一起走 。
一个多小时候,我们到了我们县的县医院,看到了大军,大军看上去很憔悴,瘦骨嶙峋的,他爷爷在一旁不停的吧嗒吧嗒抽烟,我看到大军 肩胛处的绷带,把本该是手臂的地方给遮盖住,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大军努力挤出笑容,当知道他家人都很平安后,大军会心的笑了,眼睛亮闪闪的,有泪水在搅动,不过他不停的眨巴着眼皮,把泪水给眨没掉了,他说他听说了我们镇子上涨水的事情,死了好多人,就连县城,中心小学那边也被淹了,也死了很多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大军,我说话都说不出来,一种无法言表的难过哽在我心头,我憋了半天,没说一个字,大军又继续猜测了起来,说村里肯定是走蛟了,不然不会涨这么大的水之类的,大军一说这话,大军爷爷就打断了大军的话,让大军不要胡说,那些事情是说不得的之类的话。
我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会后,和大军说了些安慰的话,说完打算走,一转身,看到小燕眼睛里面噙满泪水,身体一抽一抽的,似乎要憋住哭泣,又憋不住。
我不想在逗留了,赶紧走出门口,说在外面等小燕,小燕把病房门关上,在里面呆了几分钟就出来跟着我们走了。
我们找阴鱼的事情开始了,阴鱼,是一种鱼,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我们那里曾经有过,那种鱼是地下冒出来的,以前我们镇子上有一户人家就有过,他家山后供给他家喝水的水潭在一场雨后突然就涌出来了鱼,之后就源源不断的有鱼,那种鱼味道鲜美,用去煎着吃的话可以不用放油。
后来去买他家鱼的越来越多,供不应求,价格也水涨船高,后来那人就寻思泉眼太小,要扩大一点,更利于鱼游出来,便用出头去挖,最后把泉眼给挖大了,泉水比以前多多了,可鱼硬是一条都没有了。
那种阴鱼我吃过,样子我也还记得,和娃娃勾(我们那里江里面一种鱼的土名)一样,我打算沿江而下,一个镇子一个镇子去找。
第一天,我们就找了三个镇子,去农贸市场逛了,没有发现有卖阴鱼的,第二天,我们又倒着找回去,还是没有找到,正在我们准备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我们居然还碰到了。
那是三天早上,我们早早的就去了农贸市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我们就找了个地方吃早餐,吃早餐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说关头村有一个叫水牛的人家里出了阴鱼,要卖五十块钱一斤,还要预先打电话留好,不然根本就买不到,那个水牛是个恶人,是个赌棍,娶了几个老婆了,娶一个死一个,家里居然还能出阴鱼。
一听这消息我就兴奋了起来,和那几个人聊了几句,问清楚关头村的位置后,我们三个人就急急的出发了。
半个小时候,我们走进了一个村子,村口的一颗树上面钉了一块蓝色牌子,上面写着关头村,这村似乎和我们村有点相像,村口也是一些古樟,村周围都是一些矮山,呈U字型把这山包围,山都比较小,只有中间有一个高大雄伟的山,山上郁郁葱葱,长得都是一些自然生长的杂木。
我们在村口小卖店里面买了几包方便面啃干的,买完就和店主打听水牛家在哪,店主马上就笑呵呵的说你们是来阴鱼的吧,水牛上午都在这里打牌呢,刚刚走,说完就指给了我们水牛家的方位,果然是在那个高耸的最高的山下面。
我们一路吃方便面,一路往水牛家走去,经过他们村里一条小河的桥的时候,我们看到桥上面又很多干了的泥沙杂物,知道这里也刚刚涨过水,而且水已经漫过了这个小桥,那些泥沙,是洪水退后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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