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让叔去。”我果断的回答,一时间心里竟是五味杂陈。
“叔,你为什么要去那水坑?你为什么要管翠的事情,下去水坑那么危险,我们为什么不明天再来?”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替叔委屈,叔为了这事带着我都跑了大半个晚上了,受点累就算了,人家当事人还不领情,叔却还要义无反顾的去帮她,这深更半夜的还要下水去找东西,叔图个什么啊。
“小天,别哭了,叔知道你的意思,可身为修道者,遇到有鬼怪作祟,理应制止,不为其它,不仅是叔这样,任何一位同道中人,遇到这事都会这样做,你想假若我不管这事,他也不管这事,这不是就等于纵容鬼怪在这世上作乱了吗?那世间还要这修道之人作甚?这欲色鬼今夜不在这里,叔心中有一个疑问,正好下去探个清楚,叔这么说,你明白吗?”叔很少这么语重心长的和我说话,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往水坑深处走去。
水坑荒芜,无人清理,四周多是蒿草,半人多高,密密麻麻,站在近处,便嗅到一阵阵淤泥臭混合着水草腥的怪味,里面传出许多莫名的虫鸣之声,我想那定是蛇,蛙,蚂蟥类的天堂,叔义无反顾的钻了进去,深一脚浅一脚,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非常害怕,也替叔担心,我尽量不去往恐怖的地方想,我双手捧着下午跟叔讨的那两张皱巴巴的符纸,强迫自己背诵叔教我的《道德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叔把我抱了起来,一边抱还一边轻声的说着:“小天,是叔,不怕,不怕啊,叔带你回家,跟叔回家咯。”
一般老人大多知道这么一个风俗,就是带着小孩出远门,或小孩在家以外的陌生地方睡着了,大人要抱着他回家的时候,嘴上要喊喊他的名字,说XX,跟我回家了之类的话,这是因为小孩容易丢魂儿,人有三魂七魄,魄是固定的,可魂在特定的条件下会离人体而去,而最容易发生走魂的就是零到七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以带小孩出去,尤其是出远门的,在路上一定要多叫叫孩子的名字,才能确保孩子与他的魂皆能平安归来。
我困极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过睡的也不是很踏实,毕竟有心事,叔这么一喊,我马上就醒了。
“叔,你回来了!”我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才看清叔全身都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往下滴着水。
“嗯,走,叔背你回家,在这儿睡着了,可千万别着凉了啊。这个你替叔拿着。”叔递给我一个长方形的石头,样子像是祠堂里供奉的牌位。
“这是什么?”我一边问着,一边趴在了叔湿漉漉的背上。
“这就是十二年前,小凤淹死后,村长专门请人刻了,丢在坑底镇压她亡魂,以防她怨魂作乱的石碑,可我觉得这石碑没那么简单,等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叔一边背着我往前走,一边给我解释。
我趴在叔的背上,看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过去了,天亮了,清晨的风吹在我的身上,微冷。
回到家,叔烧了一大锅子热水,又熬了一壶姜汤,我们洗了澡,每人喝了两碗姜汤,叔把我丢在炕上让我睡觉,可我过了困的那个劲儿,睡不着了,就粘着叔,看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小石碑。
“咦?”我看着小石碑,不仅疑惑了起来,碑我见过不少,死人坟前立的,祠堂,庙里供的,可一般都是大同小异,什么人的,鬼的,神的,无不是刻着名号,再多就是生平记事,亲人,年月等,可这小石碑上,却刻了一幅诡异的图。
图上刻的这是个什么啊!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东西青面獠牙,嘴脸狰狞,一幅贪婪的模样。耳朵确是尖尖的,如同野兽的耳朵。他袒露着胸腹,肌肉异常健硕,双手举起,身体前倾,像是急不可耐的要扑向什么东西,而更为怪异的是他的胯下,胯下也有一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最为醒目的是那怪物生有一双巨大的乳,双眼横于双.乳上方,样子非常邪恶,那图刻的也极其逼真,我竟然恍惚认为那怪物要挣脱石碑,朝我扑过来。
“叔,这是什么妖怪?”我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正面面对着那石碑。
“这就是欲色鬼。果然如我所料啊!”叔后面那话说的莫名其妙的,自然又激起了我的探知欲。
“你看这个。”叔把石碑翻了过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后面竟然刻了密密麻麻的符,那符的纹路异常的复杂,而且还是刻上去的,我都怀疑叔能不能刻出这样难度的符。
“叔,这是什么符?真复杂啊!就是这符当年镇住了小凤的鬼魂,让她没能作祟吗?”我问道。
叔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当年小凤掉进水坑淹死了,村长请人刻石碑镇压,可为什么石碑上要刻上欲色鬼的图像呢?”叔反问我。
“对啊!为什么?”
我托着腮怎么也想不通了,明明是镇压小凤鬼魂的石碑,怎么上头却刻着欲色鬼的图像呢?“难道小凤是欲色鬼投胎而成的人?叔说欲色鬼投胎转世的人,多淫邪,这小凤……这不是没有可能啊。”我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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