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志杰翻出上次吴戒之看过的监控视频资料仔细观看,又一个疑点揭开了:录像里多次出现的那个人影很像夏茜。那么,夏茜的死亡是不是吴戒之造成的?
单志杰电话请示乔争春,想到他办公室去汇报,但乔争春表示要来分局听汇报。
“发现了什么?”乔争春嘴里冒着酒气,一进刑侦会议室就问。
赵昭远把侦查情况做了汇报,特别提到王文莉的男朋友马松涛是个逞强斗狠的家伙。
“我让你们调查吴戒之,既是澄清又是核实。我并不是毫无同情心,但在公安机关,一个人穿上警服就得控制感情,否则,他就不配当警察。我会立即指示技侦部门追踪王文莉、马松涛和吴戒之。如果吴戒之失去控制,可以采取强制手段。这既是破案的需要,也是保护吴戒之的需要。还有你,单副局长,你把个人情感混到了碎尸案件的侦破中,这是令人不能容忍的非职业态度。现在,两起命案的侦破工作暂时由赵昭远负责,你负责盯住吴戒之和马松涛。”
单志杰浑身软绵绵的,他觉得自己的腿在发抖。他这是被解除了分局副局长的权力。
上了高速公路,马松涛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出租车。他有点儿奇怪,自己刚从监狱出来,没得罪什么人,谁在跟踪自己?
马松涛曾是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的聘用司机,与朋友合伙开了个网吧。四年前,几个流氓在网吧里调戏王文莉,他一怒之下,失手把一个流氓打成重伤,判了七年。律师觉得判重了,进行了一些调查,发现对方有亲戚在市委和检察院担任要职。律师以对方亲属通过权力干预审判为由提出申诉,但几经复核还是维持了原判。
马松涛心想,自己在狱中努力表现,减刑加假释,好不容易熬出来,刚出狱就碰上跟踪,难道是流氓那方还不肯放过自己?
正是晚高峰时段,又在南北贯通的主干线上,南去的车流如银河繁星。马松涛深吸了口气,猛踩油门,迅速转动方向盘,冒险驶过三条车道。通过后视镜,他发现后面的出租车也跟着改换车道。他打开右转指示灯,冒险从两辆长途客车之间插进了快车道。出租车依旧紧紧跟随。马松涛把心一横,继续在车流中左冲右突。出租车也疯了一般跟在后面。顿时,周围一片尖利的刹车声,随后是连续的碰撞声,高速路上乱成了一锅粥。
马松涛看看后视镜,出租车再没跟上来,他心里一阵冷笑,自顾往前驶去。王文莉紧紧抓住副驾驶上方的拉手,惊出一身冷汗。她看到了马松涛眼里的疯狂。
天蒙蒙亮,单志杰赶到了云都市。安和区公安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老毕已经在值班室等着了。老毕家在东洲,和单志杰很熟。
“马松涛到云都后,住进了华尔山庄,凌晨五点左右接了一个电话,出了宾馆,大致活动范围已经圈定。吴戒之的活动范围不明。如果他能跟定马松涛,那么我们只要分头监视马松涛,一定可以发现吴戒之的踪迹。”老毕介绍说,“从马松涛的活动情况看,吴戒之应该还没有与他正面接触。”
接着,他们赶到当地派出所,在派出所所长的带领下,对地形进行了初步了解。此地是个老居民区,一半是经过改造的新建小区,一半是旧城棚户区,有很多陋巷死角,原住居民比较集中。因为周边有两家电子元件厂,外来租赁户也不少。
派出所所长通过电信部门打印了一份马松涛近期的通话清单,详细标明了每一次通话的信号来源于哪一个通信基站,结合地图绘制出手机机主的移动路线。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显示,马松涛在云都市安和区和南办事处与和平办事处交界的X基站区域,半径不到一公里。
马松涛来云都的目的,是找他的拜把子兄弟伍晓辉。出狱后,马松涛见到王文莉的第一件事,就是借过手机打给伍晓辉。伍晓辉认为马松涛入狱四面是墙,出狱墙立四面,与其畏畏缩缩地活着,不如豁出去干一番大事,便邀请他立即赶赴云都,谋划日后的生活。
根据伍晓辉的安排,马松涛先在恒天宾馆洗漱休息,等伍晓辉的一个朋友送东西过来,带到云都去。伍晓辉的朋友自称姓蒋,穿一身黑色西装,中等个儿,相貌并不出众。他把一个袋子递给马松涛,很正式地让马松涛验收。伍晓辉在电话里说过,这是一个朋友送的两罐咖啡。当时马松涛就提出质疑,云都的咖啡比东洲的好多了,何必从东洲带过去?伍晓辉说那是朋友情谊,马松涛也就不好再深问。
这个插曲结束后,马松涛便驾车前往云都。途中发现有人跟踪,但他确信经过自己的惊险操作,已经甩掉了尾巴。到达云都后,他住进了伍晓辉事先安排好的华尔宾馆。
第二天凌晨,王文莉还在沉睡,马松涛却悄悄地离开宾馆,前往伍晓辉指定的地点。他拐进一条长长的巷道,这里住的多是打工的外来户,棚屋破破烂烂,垃圾遍地,路边的人们表情冷漠。马松涛越往里走,内心就越发紧张起来。伍晓辉为什么约在这样一个地方见面?
巷道中段的138号门前挂着“正在打扫”的牌子,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他走上前,轻轻地敲击三下。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马松涛闪身进去。门里便是客厅,一个年轻人坐在桌边,身着浅蓝色夹克,三七开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胖得圆鼓鼓的,两眼深深地陷在肉缝里。见到马松涛,对方的两眼忽地睁开,站起身迎过来:“老弟,好久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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