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军立马打电话,天之蓝酒店的禹老板魔术般地钻了出来。接着开始打牌。乔争春坐一向,禹老板坐一向,悄没出声现的一个姓蔡的建筑老板坐一向。剩下一向,郑文军与单志杰推来推去,最后两人各凑五百元钱共财,由郑文军操刀。
乔争春一边打牌,一边与两个老板聊得热火朝天。郑文军则一直与单志杰头挨头地说悄悄话。郑文军告诉单志杰,乔争春其实是很欣赏单志杰的,只是觉得单志杰有些傲,两人交往起来就别扭。他让单志杰多与乔争春来往,来往多了就融洽了。他说:“现在一起在金田区办案子就是一个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我也会帮你。领导欣赏一个人,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志趣相投。”
这种场合单志杰一直不怎么习惯。好不容易熬到三点,单志杰起身告辞。乔争春也站起来,假意要走。单志杰说:“乔局长,您运筹帷幄就可以,具体事让我们去办。”
郑文军见单志杰终于说出一句体贴领导的话,大加赞赏。他数了数自己赢的钱,拿出一半来递给单志杰,单志杰死活不肯接。乔争春说:“还没散场呢,你就知道自己赢了?放着吧,晚上再分账也不迟。”
下午又是做每一个普通刑警都要做的功课:审阅案卷。七十多起案子,分布在十几个派出所的辖区,现在虽然刑事技术下基层,每个派出所都有技术民警,但现场勘查材料做得五花八门,每个人关注的重点都不一样,呈现在案卷上也就不一致。看来看去,单志杰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看上去每起案件都有差异,但作案工具、作案时间、作案手法基本一致,而且没有团伙,就是一个人作案。
晚餐时,单志杰把自己的想法向乔争春做了汇报,并提出从今晚起,所有参战民警两人一组,每组守一台变压器,蹲点守候,一定可以抓住这个案犯。乔争春便将会餐改成了会议,在餐桌上简单地总结了一下全天的工作情况,按单志杰的提议做出安排。
郑文军依然是晚餐的主人,他左手边坐着乔争春,右手边坐着单志杰,主动挑起各种话题。他对单志杰的破案思路大加赞赏,对乔争春从善如流的领导艺术深感佩服,说得两人心里都舒舒坦坦的。
吃完饭,单志杰想和其他民警一样回去休息两个小时,郑文军却一把拉住他:“单局长,回去也睡不成,不如一起喝喝茶,养养神。”
单志杰望着乔争春,希望他能说句话,放他回去。乔争春却微微一笑,径直往前面去了。单志杰没办法,只得跟上。
郑文军带他们去的地方很清静,在金田区的东边,穿过绿树掩映的回廊,进去是一座苗族风格的吊脚楼。院内可容三十多张桌子,一面设有乐坛,几位乐师在那里演奏曲子。一行人由服务生引着,上了二楼的包厢。
乔争春唤来茶博士,掏出自备的“凤凰水仙”,请茶博士泡制。乔争春也算略通茶艺,说起茶来头头是道。这种“凤凰水仙”产于广东潮安凤凰乡,属于乌龙茶。在台湾、日本,泡制“凤凰水仙”极为讲究,有三十六道工序……
单志杰开始还挺有兴趣,但听着听着,心里却毛躁起来。郑文军及随行的两个老板都对乔争春渊博的知识赞不绝口,阿谀之辞不绝于耳。单志杰奉迎的话说不出口,便也插不上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像包厢里的空气。好不容易挨到十点钟,单志杰需要到蹲守的点位上去,站起来准备走人,一一与在座的人握手。单志杰感觉乔争春握他的手很用力,似乎别有意味。
单志杰并没有守在一个点上,而是开着车一个点一个点地巡视,然后选择了几个重点的点位分析案犯的犯罪心理。这天晚上守候的点位共十四个,金田区民警守八个,金星区民警守四个,金明区民警守两个。单志杰将十四个点位全部巡视了一遍,要求每个点位以小时为单位,记录人员流动情况,作为进一步分析的依据。
凌晨一点左右,单志杰巡视到了巴北办事处孙家院子。这个院子北面有条巷子叫孙家巷,绵延五百多米,巷东的变压器现在被警察守着,巷西的变压器在一周前已经被烧。孙家院子后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发动机还是热的。单志杰呼叫守在巷东的警察悄悄向这里靠拢。
过了一会儿,孙家院子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头来,先是左顾右盼,然后走向摩托车。说时迟,那时快,单志杰“嗖”地从侧面蹿了出来,两名潜伏民警也一左一右夹住了来人。
带到车上,单志杰看对方有些面熟,询问之下,原来是李日高的朋友老曾。几天前,单志杰和李日高在梅林农家乐吃饭,此人也在座,是帮李日高做事的。
“深更半夜的,你在这儿干什么?”
“谋生呗。”老曾神色黯然,眼睛看着脚下,“开摩的能赚几个钱,只好没日没夜地干。刚才送一个病人,我看她很虚弱,就扶她进去了。”
单志杰派人找到那户人家询问,情况属实。
“靠劳动谋生光明正大,干吗鬼鬼祟祟的?”
“怕打劫呀。这一带鬼混的人也不是没有。”
单志杰心念一动:“曾经看到过什么吗?”
“也没特别注意。”老曾说,“上周吧,我送这个病人的家属回来拿被子,就看到过一个二流子模样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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