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老者苍白的面容,我不由得悲从衷来,颤抖着从春秋椅上站起,大步的朝着老人迎了过去。
眼前人面色苍白,手中拄着一根拐杖,握着拐杖的手,不住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手中那根电镀的四脚拐杖,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那病弱的身体。
这就是鬼伯,却不再是以前我记忆中那个见谁都是满脸和煦笑意,身体挺得笔直,让人跟在他身后,感觉相当放心的人。
此时的他,就像是风中的残烛一样,哪怕是一阵清风,都可以将他吹灭。
“天宝啊!还能见到你,真好!”
鬼伯抬眼看了我好一会,这才认出了我的容貌,一双瘦的可以看出青筋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便再也不肯放开。
这是最疼爱我的鬼伯,也是我生命中的亲人!
可是,老天爷却是如此的无情,居然让他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看着鬼伯如此,我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
“臭小子,总算是老天爷......老天爷开眼,让我活着又看到了你,根生哥的托付,我总算......总算是完成了........”
才说了没几句话,鬼伯就已经气喘吁吁,喉头里的痰翕动着,让他的喘气声听起来相当的粗重。
“鬼伯,坐下,咱爷俩有话慢慢说!”
我连忙迎上去,与杏儿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鬼伯,小心的扶着他坐在了春秋椅上。
“天宝,鬼伯自己的身子,鬼伯自己知道,天宝,你......你跟我来.........根生哥离开的时候,曾经托付我.......托付我交给你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不交到你手上,我闭不上眼哪!”
鬼伯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拉着杏儿的手臂,浑浊的眼中满是急切。
“爹,您歇着,先陪天宝哥说说话,您说的那些东西,我去给您取过来好吗。”
杏儿用手轻轻的拍打着鬼伯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对他说道。
“胡....胡闹,那些都是木匠吃饭的家伙,是你这......你这小丫头可以随便动的吗!”
鬼伯用力的一甩手,厉声的对杏儿呵斥道。
“鬼伯,您身体不好,别动气......”
眼见得鬼伯发怒,我连忙凑上去,一边和杏儿一起替他拍打着后背,一边柔声的安慰道。
“天宝啊,我不是生气,只是,那东西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别人是不能碰的啊。”
鬼伯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我说道。
“就连我自己,也都从来没碰过一个手指头,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一件......一件东西,非要你自己处置.......处置才行.......”
“鬼伯,不急,您先安心休养,等您的病好了,我再回来取也一样的。”
虽然心里对爷爷留给我要我单独处置的东西满心好奇,但是,眼看着鬼伯此时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也只得强自压下了心头的好奇,耐心的劝慰起来。
“傻小子,你鬼伯,好不了了!”
鬼伯的手重重的在我的手上拍了几下,浑浊的老眼中,满是超脱和无奈混合的神色。
“丫头,扶我起来,咱们去我的卧室!”
“爹.......”
杏儿的声音哽咽,一双明亮的眼中满含着泪水。
这丫头的眼睛并不大,但是,却是亮的有神,配上小巧精致的五官,挂着泪水,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猫咪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丫头,你要是想让你爹真走的安心,就先别哭,帮爹把最后的心愿完成!”
鬼伯说着话,伸手扶住了戳在身边的四脚拐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从春秋椅上站起身。
眼见得鬼伯如此决绝,我和杏儿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某些决定。
我们一左一右的站到了鬼伯的身旁,用尽力气将他从椅子上架了起来,平稳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了开去。
虽然是村中的第一富户,但是,鬼伯的卧室,陈设却是相当的简单古朴。
一张双人床临窗而设,对面是一座巨大的黄梨木的大衣柜,由于年头够老,浅黄色的木漆中,已经含杂了一种岁月的暗淡釉色。
鬼伯拉着我的手,颤微微的走到了大衣柜的跟前,伸手示意我趴在地上,将一个放置在大衣柜下,上面早已铺满了尘土的东西取出来。
我对他点了点头,按照他的吩咐,将那东西取出来放在了床前的桌子上。
杏儿想要上来帮我掸去上面的浮土,却被鬼伯一把拦住。
“人家木匠行的东西,是不允许旁人,尤其是女人动的,你瞎搀和个什么劲!”
鬼伯骂了一句,这才在杏儿的产妇在坐在了我的对面。
“天宝,把这个包袱打开!”
我点了点头,按照鬼伯的吩咐,掸去了那东西上的浮尘,一个早已褪去了本来颜色的明黄色绸包,立刻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站起身,满面肃穆的打开了黄包袱的扣子,三样东西,立刻映入了我的眼中。
距离我左手边最近的是一只造型古怪的方匣子。
根据爷爷生前传授我的审木之法,我发现那木匣子是由至少超过五百年以上的黄梨木制成,因形就势雕刻成了龙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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