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说的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意思。
郑一鸣是因为他开的一个玩笑,在追逐他时失足落水的,他要担负的责任自然要比别人重些,所以心里也更为着急。
他留下周心如和小薇在山涧边寻找,自己和何子尉一路小跑奔下山,山下就是青阳水库,水库很大,三面环山,另一面是一条数米宽的水泥大坝。
那条山涧奔流而下,哗啦啦注入水库,溅起一片水花。
两人顺着水流的方向找去,果然看见离岸十余米远的水面上浮着一个人,脸朝上背朝下,正是郑一鸣。
弓建大叫一声:“他在那里!”他连衣服也来不及脱,就纵身跳下水库,游到郑一鸣身边,拖住他奋力往岸边游来。
何子尉也跳下水接应。两人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将郑一鸣弄上岸。
这时的郑一鸣,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肚子胀鼓鼓的,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弓建把手伸到他鼻子前一探,早已没有了呼吸。
他如遭雷击,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子尉俯下身,把耳朵贴在郑一鸣胸口,凝神听了一下,叫道:“他好像还有心跳!”说着,急忙将郑一鸣抱起,让他俯卧在一块石头上,头朝下,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往外控水。
弓建没有学习过这些急救知识,愣在一边竟帮不上忙。
何子尉说:“你别愣着,小薇在大学里学的是医护专业,赶快打电话叫她们过来帮忙。”
弓建拿出手机,手机早已进水,根本打不出电话。
何子尉掏出自己的手机,也是一样,只好说:“你赶紧上山去叫她们吧。”
弓建“哦”了一声,撒腿就往山上跑。
他沿着山路跑了几分钟,正好迎头碰上正在山涧边搜索的周心如和小薇。
弓建喘口气说:“阿鸣已经被冲到水库里去了,我们刚把他捞上来,子尉正在对他进行急救。你们赶紧也过去帮忙吧。”
周心如一听还在急救,那就说明郑一鸣还活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赶紧跟着弓建跑下山。
远远的,就看见郑一鸣平躺在地上,何子尉正跪在他跟前,嘴对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三人跑近,周心如急切地问:“阿鸣怎么样了?”
何子尉没有回头,又两手重叠,在郑一鸣胸口按了几下,看看郑一鸣完全没有反应,就把耳朵贴到他胸口听了听,这才抬起头看看周心如等人,缓缓摇头:“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我都做了,可是……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小薇上前察看后,也摇头说:“他的瞳孔都已经扩散,没有救了……”
“啊?”周心如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薇急忙伸手将她扶住。
周心如看看郑一鸣湿漉漉的尸体,眼睛里就流下泪来。忽然,她扭过头盯着弓建,眼睛里的悲伤,瞬间化作一团怒火,“平白无故,你为什么要拍照片捉弄阿鸣,为什么要让他追你?是你害死了阿鸣,是你害死了阿鸣!”她逼近弓建,每说一句,就用力在他胸口推一下。
弓建目光低垂,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她骂着,推搡着,一连向后退了十余步。
“是你,是你害死了阿鸣!”周心如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用肩膀朝他身上撞过去。
弓建身子一晃,向后连退几步,不想正好退到那条山涧边,一脚踏空,人就“扑通”一声,掉了下去。小腿胫骨正好磕在一块尖利的大石头上,差点把他痛晕过去。
那涧水从山上奔流而下,冲力极大,他还没有在水中稳住身体,人就被冲倒,扑腾几下,就被冲出山涧,掉进水库。好在他水性不错,呛了几口水之后,终于浮出水面,奋力游到岸边。
何子尉急忙伸手将他从水中拉起来。
弓建双脚落地,才发现右脚裤腿已被鲜血染红,拉起裤管一看,右脚小腿胫骨竟被那山涧中暗藏的尖利石头磕断了,白森森的断骨都戳破皮肉,露到外面来了。
他痛得直哆嗦,知道自己这一条腿,只怕是要瘸了。
周心如坐在郑一鸣的尸体边流着眼睛,竟没再看弓建一眼。
小薇赶紧掏出手机报警,然后又给周心如的父亲、她的姨父周远成打电话……
2
三年之后。
时间是医治一切心灵创伤的良药,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周心如也渐渐从失去郑一鸣的痛苦中走出来,很快就跟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边安慰她、照顾她的何子尉确立了恋爱关系。
弓建因为一个玩笑而断送了好友性命,虽然不是他亲手杀人,却也难辞其咎,加上右腿骨折,变成了一个瘸子,意志消沉,很快就被公司炒了鱿鱼。
他得罪了周心如这位大小姐,自知在家乡难以立足,就扔下家里年迈的老母亲,到外地打工去了。
倒是小薇这丫头心肠软,经常背着表姐去探望弓建的母亲。
小薇的妈妈,是周心如她妈的亲妹妹。在小薇不满两岁的时候,她父亲因为生意失败上吊自杀,留下了她们这对可怜的母女,还有一屁股债。多亏姨父周远成收留她们母女俩,不但帮她们还清债务,还供小薇念书上大学。毕业之后,又让她跟周心如一起到自己的公司工作。周远成对这个从小就没有了父亲的外甥女一直疼爱有加,视如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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