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沉三人明白过来,顿觉心中一沉:糟糕,徐梦痕疯了!
7
世事变幻,鬼神难料。
坐在望江楼喝茶休息时,陆天沉、陆一飞和杜五这三位帝京府衙的高手眉头紧皱,心事重重,谁也不愿开口说话。
喝过两壶茶,杜五忽然道:“你们有无感觉到,今日望江楼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
陆一飞喝口茶说:“只不过少了一个人罢了。”
杜五四下看看,问:“少了什么人?”
陆一飞道:“快嘴书生梅瘦竹。”
杜五点头道:“正是,我说这酒楼怎么如此清静了呢,原来是少了那家伙在此聒噪。”
正说着,梅瘦竹的小徒弟乖乖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诸位爷,不好了不好了!我见太阳都晒屁股了师父却还没起来,便去敲他的房门。敲了半天没人应,我趴到窗台上一瞧,天哪……”
杜五急得直跺脚,催促道:“我的小祖宗,你倒是拣要紧的说呀。你师父他到底怎么了?”
乖乖儿浑身颤抖,声音也哆哆嗦嗦地:“我师父他、他……被人、被人杀死了!”
“什么?”酒楼里的人一听这话,全都呆住了。
有几位胆小的没能控制住自己,手一哆嗦,把酒杯摔在地上了。
陆天沉心中一惊,但神色未变,起身问:“张掌柜,梅瘦竹住在何处?”
张掌柜也懵了,哆嗦道:“他、他借居在小店后面的一间偏房里。”
陆天沉道:“带路!”
张掌柜战战兢兢地带着他们穿过大堂,拐过几道弯,来到梅瘦竹的住处。隔窗一瞧,梅瘦竹正横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身上斜盖着一条被子,鲜血染红了床单和被褥。
陆一飞急忙一脚蹬开房门,一探梅瘦竹的鼻息,显然已断气多时。揭开被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张掌柜忍不住弯下腰去,把昨晚吃下去的饭菜都呕吐出来了。
梅瘦竹全身上下,只穿一件内衫,显然是于睡梦中被杀。
陆一飞用剑尖轻轻挑开他染满鲜血的衣衫,伤口赫然出现。陆天沉、陆一飞和杜五三人脸色齐变。
伤在胸口,一剑穿心,干净利索。
8
月光如水,溪流无声。
吃罢晚饭,陆一飞独自一人坐在屋后山坡下的小溪边,把困扰自己的众多疑点翻来覆去地思考着。
正在百思不解之时,一双温柔的纤手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他轻轻捉住那双温软的手儿,心中立即涌起一股柔情蜜意。
他轻轻问道:“葭妹,你怎么来了?”
陆蒹葭调皮地在溪水中投了一块石子,溅起一串清凉的水珠落在他身上、脸上,宛如情人的眼泪,那么调皮而又那么令人心醉。
她倚在他身边坐下来,莞尔一笑:“一飞哥,我知道你为什么烦恼。连环命案的事,我已听杜五叔说了。你把你心中的疑惑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解决。”
陆一飞看她一眼,苦笑道:“连义父也一筹莫展,你会有什么办法?”
陆蒹葭嘟起小嘴:“你小看人?你没说出来,怎么知道我没办法呢?”
陆一飞无奈地叹口气,道:“那好吧,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去六合门,发现徐梦痕疯了。徐老夫人说已请清虚观无极道长诊断过,说是精神错乱,一时好不了。”
陆蒹葭扭头看着他问:“这难道也有什么不妥吗?”
陆一飞道:“可是我已派人到东灵山清虚观问过,守门的小道士说,最近皇上肾病复又加重,再三下旨请无极道长去宫里给他治病。无极道长嫌麻烦,正装病在床,已三天未出过门呢。”
陆蒹葭柳眉轻皱,思索道:“这么说来,是徐老夫人说谎骗你们了?”
陆一飞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她为什么这样呢?”
陆蒹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徐梦痕清醒过来之后,知道官府的人一定会来向他调查情况,他不想将真实情况告诉你们,但你们于他有恩,又不便当面拒绝。”
陆一飞道:“可是,他为什么如此呢?如果他将掌握的线索告诉我们,官府很快就可以抓到凶手,帮他报一剑之仇和杀妻之恨。”
陆蒹葭沉思着说:“也许他正是不想让你们帮他,才不惜装疯骗人。”
陆一飞大为奇怪,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陆蒹葭道:“个中原因其实很简单。武林人士最讲究血债血偿,快意恩仇。六合门是武林中有名有望的大门派,而徐梦痕也是武林成名高手。六合门连连出事,威风扫地,若还要靠官府的人来帮他们报仇雪恨,那——”
陆一飞经她点拨,恍然大悟,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徐梦痕装疯卖傻,隐瞒线索,只是为了不让官府插手,他要自己亲自追凶,手刃仇人,一来报仇雪耻,二来借机重振六合门在武林中的威名。”
陆蒹葭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而且肖玉儿死在六合门,他若不拿到凶手的人头,江南形意门的人会善罢甘休吗?”
陆一飞忍不住赞道:“葭妹,果然是虎父无犬女。你的心思如此缜密,推理如此精确,不到衙门做捕快实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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