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见鬼魂再也没能提供什么线索,便重新将鬼魂收回。他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疯狂地收鬼养鬼练鬼,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杀几个村民泄恨吗?”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我说:“徒弟,我得回我的后山一趟,明天一早我再回来,你们等我。”说完便转身离去。
师父走后,卫猛也回到了守卫室,宿舍就剩下了我和木棍儿。对于目前的形势,我俩无力左右,唯一能做的就是睡个好觉。
第十一章 鬼撞墙
此时的我格外困倦,和木棍儿横七竖八往炕上一躺,准备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木棍儿那边已经响起了鼾声。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异响,那声音好像是从外屋传来的,沙沙,沙沙,像是树林里风吹树叶的声音,又像是一支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我走到外屋,按亮手电筒,却并未发现任何不妥。我回到屋里,下意识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顿时觉得脊背发麻:它居然在倒着走!指针正以超快的频率,逆时针转动,一圈又一圈。
这时我意外地发现,屋子里竟然起了薄雾,一层一层,越来越浓,迅速地把我罩住。
在薄雾中我陆续看到了一年前的我,正和女友徜徉在学校的湖边,有说有笑。看到了四年前的我,在努力备考。看到了十五年前的我,突然在家人诧异的眼神中,指着家里的房门说有人来了;会在夜晚指着天空说有人在天上飘;会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跟门背后的老婆婆说你好。我把这些对别人提起的时候,他们都说我疯了,我看到的,他们都看不到。继而,时间继续往前飞转,直到我看到了一副亦真亦幻的画面:我置身于一座地宫门前,那地宫巍峨耸立,抬头望去,是一片璀璨的紫色星空。星空下,是一座大山,连绵起伏。我看到了我的背影,银甲白袍金刀,口中不断吟唱:隐隐白玉盘,满腔恨无言。关宁随风去,大明夜已残。将军挥金戈,独照山水间。空余报国志,留待后人观。
我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这里似乎是我的归宿,我的意念很愿意留在这里,漫步徜徉……
头痛,剧烈的头痛,让我的大脑如炸裂一般,瞬间就把我拉回了现实。抬眼看去,挂钟的指针仍然顺时针地在跳动。我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梦境怎么又来了。这是我的梦,每隔一年,我都要做同样的梦。而这似乎又不是梦,梦里的种种是那么真实,真实的似乎触手可及。
我走到屋外,仰头望天,夏夜的天空,虽无多少月光,但夜色澄澈,静谧宁静。就在这时,我惊奇地发现,头上的星空竟然变成了紫色,并如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开去,像极了我梦中场景。连绵的紫色一直延续往村外的方向。
我似乎看见了白袍将军背靠大山,低吟浅唱,透着淡淡忧伤,婉转悠长。我不自主地向大门外走去,我要去追逐梦境,找到我的归宿。
走在农村静谧而萧条的乡间小路上,空旷无人的街道前方的场景一览无余。月光把树影投射到前方,随风摇曳。我突然停住了脚步,等等。我看到的是树影,那么?我的影子呢?
我看我的脚下,光秃秃的,没有影子,我的脊背发凉,四周望去,没有影子的,只有我。我突然意识到,没有影子,只能证明我死了,我是个鬼魂,原来鬼魂的感觉是这样。
我被吓住了,不再去想找我的归宿,只想迅速离开这条街道,我要回去,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死了。我在街上疯狂地奔跑,分不清方向,我就像是在雾中。
突然,我的身子顿住了。与此同时全身的毛发刹那间都竖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死人,是一个死了的女人。在离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一个女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较高,看穿着是一个村里的农村妇女。她脸色惨白,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青光,有一段麻绳吊在胸前,眼珠狠命往外鼓着,一条血淋淋的舌头低垂到了膝前,身形随风摆动,她的脚居然没有踩在地上,是悬浮在空中,脚尖低垂。我看着她,她也盯着我,而且还对着我笑,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她脸上那一丝瘆人的、诡异的笑容。
冷汗早已顺着脊背流淌下来,我摸了摸手边,没有铜钱剑,暗暗掐了一次入阴诀,没有成功。我放弃了抵抗,脚下加力百米冲刺般地向前狂奔。我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声音,只感觉到耳边呼啸而过的烈烈风声。我估计我这一通狂奔,没有五百米,也有三百米了,我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我的情绪,站起身来准备找路回去。
可就在这一刻,我又看到了那个吊死的女人,仍然飘在那里,四周的场景与刚才一般不二,我的身体抖动不止,转身又是狂奔。可是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无意外地又看到了那个女人,我断定她没有动,我只是三次都回到了同样的地方。我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往前跑了,即使我再没有鬼神知识,我也知道,我遇到了是“鬼撞墙”,即使再跑也是徒劳,只有累死的份儿。
我不知道这是谁布的局,目的是什么?我半躺在地上,斜眼看着那女人,她也没有要飘过来的意思,我才心里稍安。我冷静了一下,想到了鬼撞墙应该只是视觉感官受到了干扰,才导致了错觉,虽然自己感觉走的是直线,但其实一直在小范围绕圈。我是否可以尝试闭上眼睛,走出这个迷局呢?在如此的夜里,旁边有她的陪伴,闭上眼睛走路是需要一定勇气的,但是让我陪着这女人度过漫漫长夜更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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