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宁晓月虽然恋恋不舍,却也无奈地答应了。她把我送到村口,对我又是一番叮嘱。我笑着说:“放心吧,萧老师我现在一身都是胆啊,任凭什么妖魔鬼怪,都放马过来,我照单全收。”
晓月气得连呸了几口:“呸呸呸,可不许胡说,我只要你平安回来。”说着竟然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一看心疼不已,急忙拍拍她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肯定平安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这段时间你得好好教课,我回来好考虑到底给不给你让贤。”
宁晓月终于破涕为笑。她一直把我送上了去镇上的中巴车,我在车上往后看去,她一直在后面挥手,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上沟村到镇上的中巴只有一班,早上通往镇上,下午回程,而且是从别的村子发车和收车。时间稍微掌握不好,就会错过,就只能等第二天了。我的运气很好,刚等了一会就坐上了通往镇上的中巴,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可能是今天阴天的缘故,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乌云压顶,看不到太阳。
我坐在座位上回想起刚来到上沟村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酸楚。时间不长,可是我经历了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事情,课还没上,就惹上了女鬼,之后稀里糊涂地当了通阴师,又几经生死磨难,这一去又不知吉凶如何。人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会是什么样?难道真的有能预知未来的人吗?
我坐在车上胡思乱想。
这辆中巴很破旧,不能说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因为喇叭是能发出声音的,只是听起来像一面破锣。山路也是坑洼不平,中巴随着坑洼不断颠簸,忽上忽下,不一会我的屁股就被颠的生疼。车上算我在内就四个人,那三个人一个是老头,还有一个妇女领个孩子,像是对母女,他们是在中途的一个岔路口上车的。
司机可能是因为被派到这么边远的山区跑线路,心里十分不满,一路上都是嘴里不停,骂骂咧咧。从天上骂到地上,见到啥就骂啥,想到哪骂到哪。那母女俩坐在靠前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老头在半路就下车了,我和那对母女一直坐到了终点。我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就听到那司机喊了一嗓子:“终点了,下车。”我站起身,向车门方向走,路过那对母女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用头巾蒙着脑袋,看不到脸的表情,但仍然坐在那,没有下车的意思。我以为她们睡着了,就对他们说了一声:“大嫂,到站了,下车了。”
她们还是没动,我比较疑惑,又喊了一句:“大嫂,下车啦。司机要收车啦。”
不知道她们是真睡着了,还是故意不下车,仍然坐在那里。我有些生气了,心想我还真是多管闲事,算了,不管了。我转身往车门走,却发现司机瞪着眼睛,眼珠不错地盯着我,一脸的惊讶。我低头看了看衣服,也没扣错钮扣啊。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摸了摸脸,也没摸到什么啊。
我心想,怎么这儿的人都这么怪,司机这么怪,乘客也这么怪。想到这,我又往那对母女的位置看了一眼,却突然发现,那座位上空了,什么都没有。
我惊出一身汗,再仔细看了看,确实没人。我转头问那司机:“你看到那儿坐的那对母女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司机回过神来,又瞪了我几眼,吼了句:“神经病,滚粗!”
难道他没看见那俩人?不过我霎时明白了,又是我的阴阳眼起作用了,无疑那对母女是鬼。我想起来,却仍然心有余悸。有时候我真是恨我的阴阳眼,总是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骇人的经历。
我走出客运站,望了望阴霾的天空,看样子要下雨了。
当听师父说起师爷所在靑驼山的具体地址的时候,我有些意外。因为在我印象中,师爷应该距离我们这里很远的样子,但是没想到其实离得并不太远,路上不耽误的话只需一天的行程。我想到距离这么近,师父都一直没有回去,可见师爷当初的话有多么决绝。
我在等车的时候买了一张当地的报纸,随手翻看。结果看到了这样一篇报导:“疲劳驾驶酿制惨剧,过路母女命丧黄泉。”内容是昨天的早班车司机因为夜里打了一夜的牌,早上出车,精神恍惚,将一对过路的母女撞死了,司机已被刑拘。
这更印证了我看到的那两个人就应该是那对惨死的母女。我擦了擦额头滴下的汗,我发现我的胆量虽然比原来大了,但是秉性难移,现在还是谈鬼色变。我心想,刚一出门,就碰到鬼,想必更多的凶险在等着我呢。
我索性不再多想,马不停蹄乘车转车,几经辗转,终于在下午四点多赶到了靑驼山所在的乌岭镇。听师父说从乌岭镇到靑驼山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我算着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靑驼山见到师爷。
坐了一天的车,我水米没沾牙,于是我走进路边的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面条,狼吞虎咽吃起来。等付过了帐,我突然想起了师父给我的那个纸包,急忙翻出来,想看看师父到底给我带了多少路费。
结果我一层一层打开一看,气得我有种想坐车回去跟他理论的冲动。里面居然是用黄纸和银纸折成的几张纸金锭和纸银锭。这种烧给死人用的冥钱币,师父居然给我带着,还说什么穷家富路。我急忙把纸包塞进挎包,生怕被别人看见,又骂我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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