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楼,年轻男子领着追踪者走过一条走廊,经过的几扇门上都有铭牌标明里面是谁。最后,他们来到一扇没有标志的门前。门上没有把手,装了一个门禁刷卡装置。他敲了敲门,武官从里面刷了下卡。他把门推开,示意追踪者进去,自己轻轻地把门关上,没有跟进去。
房间很雅致,窗户是防弹的,朝向外面的街道。这是间办公室,不过肯定不是专门用来召开最高级别会议的“泡泡屋”。“泡泡屋”在大楼的中心,六个面都用真空隔离,连窗户也没有。冷战时期,在莫斯科,曾经对美国大使馆使用过一种技术,用一束红外线投射到窗户玻璃上,通过屋内谈话所造成的震动读出谈话的内容。不过那需要重建整个建筑。
武官也穿着西装,系了根有条纹的领带。他从自己的办公桌角那儿绕过来,伸出了手。追踪者在伦敦待过几年,所以能判断出那是一所相当好的学校的标志。不过他不是太擅长识别哈罗公学的颜色。
“杰克森中校吗?欢迎你。我想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康拉德・阿米蒂奇。我冒昧地叫了咖啡,你来点儿吗?”
他本可以从这层楼那些年轻迷人的女秘书里喊一个从侧门进来做这些的,但他选择自己亲自来弄。康拉德・阿米蒂奇最近刚从伦敦回来,他是英国秘密情报局在这里的情报站站长。
站长从他的前任那里非常清楚地了解到他的客人是谁,也非常乐于与之会面。他们都明白,彼此有着共同的事业、共同的利益,还有共同的敌人。
“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一个奇怪的要求,不过很简单。我本可以用通常的方式呈送给您。但我想,不管怎样,我们很可能必须找一天会面,所以我就没兜圈子。”
“非常对。什么要求呢?”
“您的机构和索马里的伊斯兰青年军里的什么人有联系吗?或者更理想些,在他们那儿有你们的人潜伏吗?”
“喔。确实不同寻常。不过不是我的专长。当然,我们有部门负责此事。我得问一问。我可以打听一下,是传教士吗?”
阿米蒂奇不是未卜先知。他已经知道追踪者是谁、是做什么的。英国刚刚发生了第四起谋杀,凶手是被传教士的网络布道蛊惑的一名年轻的狂热分子;而针对美国的已经发生了七起,两国的情报机构都知道,他们的政府都想要终结那个人。
“可能是。”追踪者说道。
“哦,那非常好。就像你知道的,和你在兰利的朋友们一样,我们有人在那儿,在摩加迪沙内部。但如果他们在外面的荒野中也有什么人,却没有建议联合行动,我会很惊讶的。不过我明早之前会向伦敦办公室提交这个请求。”
回复只用了两天,但和中情局的一样。阿米蒂奇这么做是对的:如果任何一个国家在南索马里有一个内线,那实在是太有价值了,所以无论是代价还是成果,都不能分享。
从三军情报局内部贾瓦德处得到的答复非常有帮助。他假装把自己对美国人的谍报侦查汇报给自己的汇报对象。在这些汇报对象中,有一个人是臭名昭著的三军情报局战略处的联络人。战略处使用一切手段,保护所有那些投身于圣战和暴力的组织,这些组织居住在从克什米尔到奎达的边界地带。
贾瓦德直接去问太危险了,那会破坏他的伪装,暴露他的真实老板。不过他在三军情报局工作的一部分就是被授权去接近美国人,并且经常出入于他们的公司。所以他假装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偷听到一则外交官们的对话。出于好奇,战略处的人来查档案数据库,贾瓦德就站在他身后,把战略处的人去查的档案都记了下来。
这个战略处的军官发现没有那个鸡尾酒会上的美国佬的记录,就关闭了数据库。之后,晚上的时候,贾瓦德重新打开数据库,调出了那份档案。
这份档案里提到一件事,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情报来自一名埋伏在三一三旅的三军情报局间谍,那里全是狂热分子和杀手。档案提到从虔诚军来了个新人,很狂热。对他来说,那些针对克什米尔的袭击都太驯顺了。这个年轻人会说阿拉伯语、普什图语和乌尔都语。这帮助他获得了三一三旅的接纳。三一三旅主要由阿拉伯人组成,与说普什图语的哈卡尼家族合作紧密。报告还说到,这只是他的有用之处。可他还证明了他是一名战士。他有着琥珀色的眼睛,称自己为阿布・阿萨姆。
所以,这就是他十年前就消失了的原因。他换了个恐怖组织,还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
美国反恐主义中心有一个关于圣战恐怖分子的庞大数据库,输入“阿布・阿萨姆”得出的结果非常多。
追溯到前苏联占领阿富汗期间,有七个主要的军阀组织了圣战游击队。西方世界十分赞许,支持他们,称他们为“爱国者”“游击队”和“自由战士”。大量的金钱和武器流入阿富汗的山区。那是给他们的,而且只给他们,让他们用来打败俄国人。但是,当最后一辆前苏联的坦克撤回俄罗斯,其中的两个军阀重新变成了邪恶的屠夫。其实他们一直都是。一个是古勒卜丁・希克马蒂亚尔,另外一个是贾拉鲁丁・哈卡尼。
虽然哈卡尼只是他自己的帕克提亚省的军阀和主人,塔利班横扫军阀开始当权时,哈卡尼改弦易帜,成了塔利班武装的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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