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用。”梅森“先生”给他吃了定心丸,这会儿他貌似是个导演了,“呃,只有几句话。不过怎么念不重要。这里,先看一下,只要对上口型就可以了。”他递给苏亚雷兹一张纸片,上面写了几句阿拉伯文。
“扯淡,伙计。这太复杂了。”
有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一直靠在墙边等着。这会儿他走上前来。
“试着模仿一下我。”他说道,然后说了句外文,听着像是阿拉伯语。苏亚雷兹学着说了一遍,完全驴头不对马嘴,不过嘴唇动作是对的。配音可以完成剩下的工作。托尼・苏亚雷兹走向化妆椅。化妆用了一个小时。
化妆师经验丰富。他加深了皮肤的色调,让他看起来稍微有些发黑。然后又给他贴上了黑色的连鬓胡和上唇的八字胡。脑袋上的头发被用阿拉伯头巾盖了起来。最后是隐形眼镜,让他的眼睛变成了动人的琥珀色。他站起来,转过身。追踪者非常肯定,面对着他的“就是那个传教士”。
托尼・苏亚雷兹被领到椅子那儿坐下。摄像机、音量、焦点和提词机又对着他稍稍调适了一下。男主角坐在化妆椅里,花了一个小时看台词。等会儿会有提词机提示他读出来。他把大部分台词都背了下来。虽然他的阿拉伯语发音不像阿拉伯人,可也不再打磕巴了。
“开拍。”梅森上尉说道。他梦想着,有一天,他可以对着布拉德・皮特和乔治・克鲁尼说这句话。那位临时电影演员开始说台词了。
追踪者在梅森耳边嘀咕了一下。
“再严肃点,托尼,”梅森说道,“那是忏悔。你是伟大的维齐尔[35],你在告诉苏丹[36],你完全错了,你感到很抱歉。好,再来一遍。开拍。”
拍了八条,苏亚雷兹已经到了极限,表现开始下滑。追踪者叫了停。
“好了,各位,停机。”梅森说道。他喜欢这样说。组员们把搭起来的东西拆掉。托尼・苏亚雷兹重新穿上牛仔裤和衬衣,把胡子去掉。卸妆油的气味很不好闻。服装区和化妆区重新把包装箱放回卡车上。床单取了下来,卷好,也拿走了。窗户上的黑纸还有胶带都被弄掉了。
众人忙活的时候,追踪者让摄影师给他挑了最好的五条演说的录影。追踪者从中挑出自己想要的那条,把其他的都删了。
男主角的声音还是那种纯正的加利福尼亚腔。不过追踪者知道有个英国电视模仿演员,他用幽默的方式模仿那些社会名流的声音,让他的观众开怀大笑。今天他会乘飞机过来,获得丰厚的报酬。技术人员会把口型对得丝丝入扣。
他们把租来的会议室退还给酒店。托尼・苏亚雷兹非常遗憾地退掉他的套间,被带回华盛顿国际机场,乘晚间航班飞回洛杉矶。尤斯蒂斯堡的小组离总部要近得多,日落时分就要到了。
他们今天过得很愉快。不过他们从来都没听说过那个传教士,对自己今天做的事也没有一点想法。只有追踪者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知道,等他把自己手里录像带上的东西发到网上,圣战分子的各个组织肯定一片大乱。
一名男子从摩加迪沙机场的土耳其航班上走下来。他对索马里略知一二。护照显示他叫戴恩・詹森,其他证件用包括索马里语在内的五种文字证明,他为拯救儿童基金会工作。
其实他不叫詹森,而是为摩萨德情搜部工作,负责通常的谍报。昨天,他从本・古里安机场飞到塞浦路斯的拉纳卡,更换了姓名和国籍,然后继续飞往伊斯坦布尔。
飞机在吉布提中途停靠。他在商务舱转机大厅无聊地等了很久,准备继续往南飞去往索马里。只有土耳其航空公司是唯一还在为摩加迪沙服务的航空公司。
早上八点,沥青铺就的地面已经很烫了。五十名乘客涌入到达大厅。从经济舱出来的索马里人用肩膀把三名商务舱乘客挤开。戴恩没什么急事,他在海关官员面前排队等着轮到自己。
当然,他没有签证。他以前来过,就他所知,签证都是在到达后买的。海关官员仔细看了看他之前的出入境章,又查了一张禁止出入的名单,没找到有叫詹森的。
戴恩从玻璃屏下面塞了张五十美元的钞票进去。
“签证。”他用英语低声说道。海关官员把钱拿了过来,发现护照的内页里还有另外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
“给您孩子的一点小意思。”戴恩低声说道。
海关官员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盖上了签证章,扫了眼黄热病的保单,合上护照点点头,递了回去。给他孩子的,当然。一份体面的礼物。碰到懂规矩的欧洲人真不错。
外面有两辆破旧的出租车。戴恩就一个手提箱。他拎着上了第一辆出租车,说道:“和平酒店,谢谢。”司机朝机场大楼的入口处开去。门口有乌干达士兵在站岗。
非洲联盟的军事基地在摩加迪沙飞地的内部,以机场为中心,四周环绕着尖刺铁丝网、沙包和防爆墙,还有卡斯帕装甲运兵车巡逻。在要塞的内部,是另外一个堡垒:班克罗夫特军营是白人区,里面有好几百个承包商的工作人员、救援机构人员、媒体人员,还有一些以前给那些大亨做保镖的雇佣军。
美国人住在跑道尽头他们自己的房子里,这里是大使馆人员的家。还有几座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飞机库,一所培训索马里年轻人的学校。未来有一天,这些年轻人会作为美国特工,回到那个危险的索马里。那些长久以来对索马里不再抱有幻想的人们,觉得这真的是一种非常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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