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阿布迪和加里斯・伊万斯通过卫星电话秘密商定,如果在那个泥巴堡垒里的老怪物同意,而且没有怀疑他自己的谈判专家已经被收买了的话,他们就用五百万美元了结此事。不管什么情况,五百万美元对双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数字。哈里・安德森贿赂阿布迪的额外两百万美元,只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让时间拖延不超过十天。
海面上的马尔默号暴晒在阳光里,东西都开始发臭了。为了省油,冰箱被断了电。欧洲带来的食物都没了,要么被吃掉了,或是腐烂变质了。索马里卫兵把活羊带上了船,就在甲板上宰杀。
伊克鲁德船长想用水冲洗甲板,但电泵和空调一样,也是用油的。所以他让船员们拿桶去海里打水,用扫帚刷。
幸运的是,周围的海域有很多鱼,都是被船边上扔下的羊下水引来的。欧洲人和菲律宾人都很喜欢新鲜的鱼。但总吃就很乏味了。
电力淋浴坏掉之后,他们就用海水冲洗。淡水就是液体黄金,只能用来喝。不过放了净化剂之后,味道令人作呕。令伊克鲁德船长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严重的疾病,只不过偶尔有人腹泻。
不过他不确定这样会持续多久。索马里人要排便的时候,就在船尾的栏杆那儿解决,连屁股都不撅起来。菲律宾人怒火中烧地看着,只得在无休无止的热浪里,反复用刷子把那些秽物冲进泄水孔。
伊克鲁德船长甚至不能再和斯德哥尔摩通话了。他的卫星电话被他称之为“穿西装的小个子混蛋”切断了。阿里・阿布迪和昌西・雷诺兹的办公室进行复杂微妙的谈判时,不希望有任何外行人的干扰。
瑞典船长正想着,他的乌克兰大副喊道:有船来了。通过双筒望远镜,他能辨别出那艘单桅帆船,还有舰桥上那个穿着旅行夹克、干净整洁的小个子。船长迎接了到访的客人。他又有机会问一下那个叫卡尔森的商船实习生的状况了。在这一带,他是唯一知道那个孩子真实身份的人。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少年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了。阿布迪只是告诉他,奥夫・卡尔森很好,他被留在堡垒里只是为了确保船上的这些船员能够行为得体。伊克鲁德船长恳求放卡尔森回来,但那只是徒劳。
阿布迪先生在马尔默号上的时候,一辆满是尘土的皮卡车开进了村子后面堡垒的院子。车上有个大块头的巴基斯坦人,既不说英语也不说索马里语。另外还有一个人。
巴基斯坦人留在卡车上,另外一个人被领进去见阿弗里特。阿弗里特认识一个哈蒂・达罗德氏族的人,也就是从基斯马尤过来的人。这个萨塞德军阀不喜欢哈蒂的人,事实上,他不喜欢所有从南方来的人。
尽管严格说来,阿弗里特也是穆斯林,但他事实上从来不去清真寺,也极少做礼拜。在他的脑子里,南方人都是伊斯兰青年军和疯子。那些人折磨人是为了真主,而他只是为了自己高兴。
来人自我介绍,名叫贾玛,用对酋长的礼节表示了恭敬。他说他是马尔卡一名谢赫的信使。他带的口信儿只能对加拉阿德之主说。
阿弗里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名叫阿布・阿萨姆的圣战主义传教士。阿弗里特有一台电脑,不过他的人里面只有年轻人知道怎么用。但即使知道电脑的功能,他做梦也想不到去看圣战分子的网站。阿弗里特听着,越来越有兴趣。
贾玛站在他面前,背诵着自己记下的消息。开始是通常的大段致敬的话,然后才是内容的重点。他背完消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老萨塞德人盯着他看了几分钟。
“他想杀了他?割断他的喉咙?还要拍下来?然后放给全世界看?”
“是的,酋长。”
“付我一百万美元?现金?”
“是的,酋长。”
阿弗里特仔细考虑着。杀掉那个白人异教徒,这个他懂。但是放给全世界看他的所作所为,这太疯狂了。那些异教徒会来报复的,他们有很多武器。阿弗里特抢他们的船,拿他们的钱,但他还没疯狂到要挑起他和整个异教徒世界的仇怨。
最后,他作出决定——暂缓决定。他让他的客人去客房,在那儿休息,给他们提供了食物和水。贾玛走后,他下令不许他们保留自己的车钥匙,身上不许带任何武器,也不许带手机。他自己腰带上跨着一把也门双刃弯刀,但他不喜欢有任何其他武器在自己附近。
一个小时后,阿里・阿布迪从马尔默号回来了。之前他不在,所以没看到卡车从南方来,也没看见那两个访客。更不知道其中一个是信使,负有奇怪的使命。
他知道自己之前答应加里斯・伊万斯的那通电话的时间。因为伦敦在非洲之角以西三个时区,所以他们是在加拉阿德时间晌午的时候通的电话。那么,明天他没有理由离开自己的房间太早。
天刚破晓,阿弗里特对他最信任的一个手下说了很长时间。那个人叫优素福,是个一只眼睛的野兽。阿布迪没在,所以并不知情。他也没看见一个小时后,那辆车顶被刷成黑色的皮卡车开出了院门。
他隐约听说过有个圣战狂热分子在网站上对全世界宣传死亡和仇恨。不过他没听到那个人自毁声誉的事,也没看到他在网上声明,说自己是被异教徒的阴谋恶意中伤的。不过,就像阿弗里特一样,虽然原因不同,但他讨厌萨拉菲斯特分子和圣战分子,讨厌所有其他极端主义的疯子。他对恪守教义的理解仅限于使自己免于罪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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