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点三十分。从吉布提到他们要去攻击的索马里沙漠中的空降地点要飞五百英里,所以出发时间不能晚于子夜十二点。追踪者计算了一下,飞行时间要两小时,还要再加上强行军的两个小时,预计凌晨四点出击,那正好是他们的敌人睡得最熟、反应最慢的时候。他给他的六名同伴作最后的任务介绍。
“这个人是目标。”他说道,递上一张明信片大小的人物头像。所有人都仔细看着那张脸,记到脑子里。他们知道,六个小时之内,在索马里人臭烘烘的窝棚里,这张脸可能就会出现在他们夜视镜的微光下。明信片里向外看着的那张面孔是托尼・苏亚雷兹,他仿佛正在享受着十一个时区之外的加利福尼亚阳光。不过他们即将迎来的阳光和照片上的一样明媚。
“他是一名非常重要的‘基地’组织目标,有经验的杀手,十分痛恨我们两国。”
追踪者走向墙上的那些照片。
“他乘坐一辆敞篷的皮卡车,从南面的马尔卡来。那里是伊斯兰青年军的地盘。就是这辆。同行的还有他的七个手下,包括一名向导。这件事结束后,向导会重新回到自己的组织。这样一来,目标一伙一共就有七个人。不过其中一个不会开火。在这群匪徒中,有一名第三国的特工,他为我们工作。他的相貌像这样。”
他递上另外一张大一点的照片。奥珀尔在马尔卡那座建筑物院子里朝天上看的时候,脸就对着全球鹰的镜头。这是他脸部的放大照片。
“希望他运气好,听到枪声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很有可能会戴上他的红色棒球帽——就是你们在这里看见的。他不会和我们交火。任何情况下,不允许向他射击。一共还剩下六个人,他们全部会还击。”
开拓者们盯着那张黑色的埃塞俄比亚面孔,记忆着。
“那另外一伙人呢,头儿?”车辆专家卷毛克里问道,他新刮了脸。
“好的。无人机正在监视我们的目标和他的那伙人。他们住在这间屋里,村子场院的南侧。院子对面是他们来会面的那伙人。他们是从北方来的海盗,全都是萨塞德族人。他们还带来一名人质,从外形来看是一名年轻的瑞典商船实习生——就是这个。”
追踪者拿出他的最后一张照片。这是他从军情六处的阿德里安・赫伯特那儿拿来的,赫伯特是从布尔斯特罗德夫人那儿得来的。实习生的父亲哈里・安德森给他交了一份商船身份证的申请表,布尔斯特罗德夫人就是从那上面翻拍得来的。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金发男孩,穿着公司的制服,无辜的眼神盯着镜头。
“他在那儿干什么?”大卫问道。
“他是把目标引出巢穴的诱饵。目标随身带了一百万美元,想要买下这个男孩。他们可能已经完成了交易,这样一来,那个男孩就会在目标的屋里,而那一百万美元就去了院子对面。双方也可能约定在早上出发前进行交易。不管怎样,所有人留神一个金发男孩,不要朝他射击。”
“目标为什么想要这个瑞典实习生?”这次是那个大块头巴里。追踪者小心翼翼地组织语句回答。没有必要说谎,但要遵守原则——“有必要才知道”。
“几周前,北方的萨塞德人在海上劫持了他。目标告诉他们,想要在摄像头前砍下他的头,作为对我们这些西方国家的威胁。”
屋子里一下非常安静。
“这些海盗,他们也会和我们交火吗?”队长大卫又问道。
“一定会。不过我想,等他们被枪声弄醒,一定会因为他们喝了一肚子阿拉伯茶的劲儿而睡眼蒙眬的。我知道那东西要么让他们昏昏欲睡,要么让他们极端暴力。”
“如果我们对着他们的窗户进行长点射,他们一定不会认为是西方国家的伞兵到了,而是正被自己的生意伙伴攻击,好拿回钱,或者把男孩带走不给钱。我希望他们从院子那边向这边开火。”
“他们有多少人,头儿?我是说海盗。”
“我们数过,日落之前他们来了两辆敞篷车,从里面下来八个人。”
“那就是说,敌人一共有十四个。”
“是的,我希望他们从床上爬起来之前就死了一半。不要活口。”
六个英国人围在照片、图片和地图周围开会,互相低声交谈着。追踪者听到几句像是“锥形爆破”和“碎片手雷”的话。他知道,第一个说的是一种爆破厚重门锁的装置;第二个是指一种高爆碎片手雷。他们对照片中余晖里的村庄指指点点,照片已经被放大了。十分钟后,会议结束了。年轻的队长走过来,脸上带着微笑。
“走吧,”他说,“我们去穿装备。”
追踪者知道,他们同意进行的这次行动,是经美国总统请求,然后获得了他们自己首相的批准的。
“很好。”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话。他们离开作战室,走了出去。外面的天气依然很凉爽。他们在研究任务的时候,三名跳伞调度员很忙碌。机库的门开着,里面的灯光射出来,照着排成一条直线的七堆装备。这个顺序,就是他们走进大力神机舱的顺序,也是他们在两万五千英尺高空,自己跳入夜空的顺序——只是和走进机舱的顺序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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