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你不用害怕,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
那声音再度传来,声音嘶哑难听。
我循着声音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着风衣的高个子男人正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桑雅是泰国人,人很好,而且,她不单是我的同事,还差一点儿就成了我的老板娘,甚至已经怀了我老板的孩子……”
那个高个子男人一边缓慢地往下走,一边看都不看我一眼地说:“只是很可惜,命运这个东西向来都是很弄人的,有一次我们在这间厂房里工作时,她的一次疏漏导致自己的肚子被误伤到,明明很快就要临盆的孩子因为这次意外流产了,我老板很生气,甚至可以说直接疯狂了,他没有赶紧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医院去,而是疯狂地把她按在桌子上,用刀剖开了她的肚子,他以为如果第一时间把孩子取出来的话,可能还有救,可他错了……”
说着话,高个子男人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抬手指了一下巴颂,又冷笑着说:“可他没想到的是,当年那个明明已经在母亲肚子里就死掉的胎儿,被我偷偷带走,养成了鬼胎,现在,又回来找他报仇了……”
☆、056-人性的崩塌
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而我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一见他终于现身了,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你把曾启华抓走了,他在哪儿?”
男人却并没有理我的话茬儿,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张医生,难道你不好奇我们这位老板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指着他说:“我不好奇,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好奇,我只知道你是害死阿杙的凶手,但凡有一丝机会,我一定要抓到你……”
“那么,假如阿杙不是我杀死的呢?”
男人这句话当即触动了我的心,虽然我早就想过他可能会狡辩,但说话时他脸上那抹冷笑已经完全收敛了下去,表情中流露出一种一时间让人难以定义的悲伤表情来。
我是学心理学的,人身体上丰富的表情动作代表着什么意义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除非是最专业的演员,否则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骗过一个心理医生的眼睛,因此我初步判断,他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时那个男人又说:“你看,这里以前表面上是个化工作坊,其实直到出事儿一直在做的都是不法生意。”
“什么叫不法生意?走私,贩du?”我问。
他摇了摇头,随后朝着立在我身边的鬼孩子巴颂一努嘴说:“是这种生意。”
“生意?”
我愣了住。
巴颂一直直挺挺一动不动地立在我的身边,没有动弹,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恐来,似乎是遇到了自己“主人”的缘故。
这时那男人又说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一直到三年前,这里一直藏着一个跨国性质的走私团伙,但他们走私的并不是一般物品或者违禁品,而是尸体,孩子的尸体……”
他一提到三年前,我心里立刻震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说:“三年前?尸体?降头术!”
“没错,就是降头术。”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组织的人其实并不多,主要核心成员是十几名身怀异术的降头师,他们利用偷运过来的童尸给人做法,或者高价贩卖给国内一些有需要的巫术师,你别看这生意听起来让人很吃惊,其实是一本万利,毕竟现在国内有很多富人过于迷信,遇到事之后经常会去寻求迷信的解决方法,而不相信科学,拜佛烧香、养生放生、算命问仙,这就是最即便的表现,而我们所做的生意要更高一层次,主要的客源是那些做不法生意或居心叵测想利用小鬼术发财、害人的有钱人,这些人向来挥金如土,所以我们走si运来的童尸,几乎每一具都可以以六位数出售,甚至利用这些童尸做法,都可以从中获利七至九位数不等,那几年,我们的日子很好过,可惜……”
“可惜三年前你们的生意出了问题。”
他一沉默,我接过了话茬儿说:“三年前在海关破获的童尸案,应该跟你们脱不了关系吧?”
“没错,当时警方在我们的人员中安插了眼线,结果害我们的货物被截,生意链就此被断掉了……”
他忽然一撇嘴,又指着躺在桌子上的那具女尸说:“对了,这个女人的死跟这件事也有很深的渊源。我们的船出事之后,老板下令一定要把对方安插的眼线揪出来,而且这一想法最终得以实践,但那个人死前却无意间伤到了这个女人,使得女人动了胎气最终流产……当时我们的老板因为那批货被截的事情正在大发雷霆,又遭到了这一打击,所以才情绪失控之下刨开了自己爱人的肚子……”
听他说到这里时,我不由自主地往巴颂脸上打量了一眼,仔细看,他右边半张脸上的确刻着几道清晰地刀痕,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伤痕早就开始腐烂了,大半张脸都开始溃烂,眼球才掉了出来。
也许这正是他被从母亲肚子里解剖出来时所留下的痕迹。
随后,男人又说:“后来老板做了一个很不理智的决定,他决定要对警方施展抱负,所以利用降头术控制小鬼杀人,做掉了几个当时主要负责这件案子的大人物,当时刘仲秋其实也在我们的铲除计划之内,不过还没等我们着手实施计划对付他,警方就已经利用当时从船上逃走的降头师破掉了这件案子,随后开始加大力度对我们赶尽杀绝,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不得已才放弃了自己的生意,未免走漏风声,我们那位老板不惜对我们痛下杀手,把自己手底下遣散的降头师逐个铲除,那之前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会如此的幸运,因为我是唯一一个逃过一劫,幸免于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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