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还认得木大鹏吗”女人不仅不高兴,而且明显动了气:“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我爹都不认得了”
“我我真的不认得。”我全力在脑海里回想,但是无论怎么想,都回忆不起这样一个名字,我的岁数不大,阅历也有限,所以我认识的人,绝对不可能忘。
“你忘了那我就讲给你听。”女人忍着气,想了想,道:“那一年,你独自出来赶尸,年轻气盛,又心高气傲,粗心大意,被一具邪尸抓伤了,尸毒上身,毒气攻心,你半死不活的时候,被我爹带回来,我那时候只有十六岁,不认得你是谁,看见你浑身乌青,命悬一线,觉得你可怜,一宿没有睡觉,才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我救了你,是我自愿,从没想过要你报答,可是你,竟然装着不记得了”
“十四年前,你只有十六岁,可我只有四岁啊。”我顿时糊涂了,这辈子,我只中过一次尸毒,还是遇见一撮毛和村上的时候,被血河车给抓伤的,那尸毒是银霜子给药解掉的。
“陆山宗”女人终于气不过,唰的站起身,道:“那具邪尸抓在你的后腰尸毒虽然解了但你身上的伤疤还在你现在去摸摸,要是后腰没有伤疤就当我木槿是在胡说八道”
说着话,这个自称木槿的女人抬手把我左手上的绳子割断,左手一动,就知道木槿真在饭菜里做了手脚,我的力气还没有平时一半大。
“你弄错了。”我真的很糊涂,她肯定是认错人了,然而她一口一个陆山宗,又分明是我的名字。这个事情,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一边想,一边跟她道:“我没有什么邪尸留下的疤,你自己看,如果真有疤,就算我胡说八道的好不好”
说这个话,我是有绝对把握的,我跟五叔生活的那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记得一清二楚,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疤,心里很明白。
“陆山宗”木槿火冒三丈,用力扭过我的身体,把我身上的褂子朝上撩起来,她用力按着我后腰上的一块肉,喝道:“这是什么你的伤是我治好的,这块疤,我忘不掉”
我赶忙伸出手,在木槿所按的地方摸去,心里顿时一凉。
我后腰上,有一道大概两寸长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很久很久,不仔细摸,可能就摸不出来。这道伤斜着从上面划下,很像是尖锐的东西划破皮肉留下的。
一时间,我哑口无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油然而生。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我自己身上的伤疤都不清楚,她却了如指掌。
更重要的是,我后腰上这个伤疤,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事情一下就显得非常复杂。
“你,还不承认”
我回过神,大概想了想,虽然莫名其妙,但木槿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她想说的是,在十四年前,我已经独自开始赶尸,赶尸受了伤,被她救了,她那一年十六岁,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花一般灿烂的季节,她现在看上去都很清秀,年轻的时候自然更引人。在治伤过程中,我就看上她了,还要带她回陆家。
事情就是这样的,但对我来说,狗屁一样。我一点不记得有这回事,就算摸到了那道莫名其妙的伤疤,也不可能承认。
“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亲了我一下,我就觉得,那是永远。”木槿的目光里,隐约有一点点泪,她道:“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这世间,哪里会有什么山盟海誓,可是你当年说了,要我等着你,那我就等着,我知道石嘴沟在什么地方,可我不去找你,你要来,你自然会来,你不来,我去了也没有用。陆山宗,我什么都不要,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十四年前,你对我说的话,是你的心里话,还是一时冲动,说出来哄我的”
“你让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我被问的也很上火,事有蹊跷,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毫无来由的就惹到了木槿。
“你好好想想吧。”木槿重新把我的手绑到床上:“你什么时候松口了,我什么时候放你,我知道你学了陆家的缩骨功,但这绳子,你是解不开的。”
说完这句话,木槿慢慢的站起身,朝外面走。当年我还小,但是从银霜子身上就能看得出,一件事情,女人如果当了真,那是很可怕的,会一直缠下去。我急了,挣扎着喊她。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要你心里一句真话。”木槿在门口顿了顿,道:“当年,你对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哄我开心的。”
木槿推开门走了,天还没亮,她在院子里收拾那些花草和药材。我不死心,暗中试了试,她说的没错,绑在我身上的绳子有门道,我的骨头和肌肉一缩,绳子也会跟着收紧一圈,试了几次,我就不敢动了,绳子越收越紧,时间长了,阻住血液流通,会让胳膊腿都废掉。
我一直躺到中午,木槿进来送了一次饭,喂我吃,我不肯吃,她也不勉强,起身走了。她不搭理我,但是下午的时候,我发现她静静站在窗外,透过窗子的缝隙,默默的注视我。十几年孤苦的等待,已经让她学会了忍耐,把什么事情全都藏在心里。
晚饭的时候,木槿又一次拿了饭,在桌上点了盏灯,要让我吃饭。我不吃,她依然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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