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奶奶说到这,擦了擦眼泪,看着马小冲说道:“我当时啊,就知道事情不好,和你爸推门进里屋一看,果然啊,炕上空荡荡的,啥都没有就剩下这根烟杆子了。”
马奶奶摸索着她那终日不离身的烟杆子,再也不说一句话。
每当这时,马小冲知道,奶奶是又陷入回忆了。
这段故事,马小冲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问,那时候他在干啥,爷爷没留下啥话吗?我妈长啥样,我咋一点都不记得了?
后来,他就问都不问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每次一问到自己六岁前的事情,奶奶就只是摇头叹气,啥都不肯说。
后来马小冲也就不再提这事了,再长大一点,他懂事了,知道这段往事,是马奶奶对爷爷的怀念。
因此,之后若是提起,每次他都是耐着性子听奶奶讲完这一段。
马小冲对于他爷爷也没啥印象了,那时候他还小,而且记忆根本是一片空白。
只是从奶奶的嘴中得知,爷爷是个猎户,在东北的山区,这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职业,几乎家家都是靠打猎为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在这东北的山林里,也就是靠这个了。
然而,马家人,在这个小山村里,却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色彩。马小冲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妈死的太离奇,他的爷爷又失踪的太离奇。
隔壁的王奶奶也七十多岁了,她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可以说这个村子里没有她不是认识的人,也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可是提起马小冲的爷爷马老杆子,她却总是摇头叹气:“那个马老杆子啊,就是个闯祸精,是个扫把星。”
扫把星的孙子,自然也不是那么受欢迎的。
好在村子里的人虽然都对马家人敬而远之,但是却从来不敢正面和马家人发生冲突,要问原因,马小冲以前总觉得可笑。
因为马奶奶是能出马的人。
出马,在东北是一个极具迷信色彩的词。
说白了就是会跳大神,这种行为演变于满族的萨满教,有黑萨满和白萨满一说。一个是治病救人的,一个是害人的。
跳大神又分为文跳和武跳。一般请的神灵也分很多种风雨雷电,日月星辰,山,火,祖神。
当然在东北最常见的就是各路的动物大仙。
马奶奶出马很早。那个时候,马老杆子进山打猎半个多月没有回家,就在全村人都认为他已经回不来的时候,他却一个人浑身是伤的出现在了马家的门口。
和马老杆子一起进山的人却一个都没回来,马奶奶被这一惊吓,就出马了。
这个在今天多半会当成封建迷信,就连马小冲自己也从来都没当过真。因为从马小冲有记忆以来,似乎从来没见过马奶奶跳过大神。
不过在马小冲的印象中,马家的确是有这么一套行头,但是马奶奶却从来不让马小冲碰。特别在马家的后屋里,常年的锁着门的屋子里不知道供着什么,神神秘秘的。
马小冲的性格,却一点都不像他那豪迈的爸,也不像他那刚硬的奶奶。
作为他们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有点啥大出息,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大学生居然在大学毕业之后又回到了村里来。
这也不能怪马小冲,马小冲的大学,在外人看来,就是个三流的大学,在现在这个大学生满地都是的时代,根本不算啥。
马小冲大学毕业之后,在省城找了几个月工作,却根本没有什么合适的。一直借住在同学家里的他,在接到奶奶生病的消息之后,就啥也不顾的回到了家里。
他回到家不久,马奶奶的病居然真的就慢慢的好了起来,本来,他打算在家过完年,再继续出去找工作的,谁知道年还没过,就让他遇到了这么一件诡异异常的事情。
第4章 爷爷不是人
听到马小冲说自己家里闹鬼,马富贵先是一愣,随即吼道:“闹啥鬼,你个熊孩子,咋就生出你这么个蔫货来,快去抱柴禾。”
马小冲看到自己爸生气的样子,又看了看躺在炕上双眼紧闭的奶奶,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冲出了门外。
门外黑漆漆的,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去,小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刚才那让人心惊胆颤的一幕,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
马小冲打了个寒颤,四处打量了一番,院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马富贵在屋里又喊了一嗓子:“还不快去!”
马小冲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两步,仔细看了看地上,除了马富贵的脚印之外,什么都没有。
也许真的是自己做了个噩梦?可是奶奶又是怎么回事呢?
马小冲摸了摸脑袋,也顾不得害怕,抱了点柴禾回来,一会儿,屋子里渐渐又有了暖意。暖气涌上来,把窗户上的霜都给融化了,马奶奶也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一看到马富贵,马奶奶就指着门外说道:“快,快你爸,你爸他回来了。”
“啥?”马富贵站在地上,看着马奶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爸?”
“你爸,马老杆子,那个老不死的,他回来了。”
“真的爸,我也看见了。”
马富贵缩了缩脖子,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外空荡荡的只有清冷的月亮还挂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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