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问了一遍,他没说。滚滚又问了一遍,他还是瞪着转溜的大眼珠子,什么话也不提。
我们几个互看一眼,我提了口气,温声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开口。
“我跟你一样,进了古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你能告诉我吗?”
到底是个大人模样站在我面前,看上去年纪还比我大一轮,但我不敢肯定现在跟他还没有有差别。
此时的他脸上都是一块块的脏污,太难看出表情。可我总觉得,他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我激动的继续放低了音量:“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想自救。你的事说不定也能帮上忙,所以,你经历了什么,都说给我们听,行吗?”
此时的他又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脏的凝成一束束的头发随着他动作散下来,遮住了脸。
这时候只能等,我的心却像在煎锅的蚂蚁。唯恐他受打击太大不同意说。
等到他重新抬头,我才以为有了希望,满怀激动的盯着他,看他慢慢张开的嘴巴,他却只发出一个单音,至此外,再没了。
他抬着手,拼命指着自己的嘴巴,再“啊啊啊啊”几声,情绪越来越激动,手舞足蹈像在发泄各种交杂的负面情绪。
“这是……”
陆凡把空盒子往我手中一放,再向前两步把那人的双手握住,往他身后一拽,轻松制服后不让他再动弹。
“滚滚,拿刀来。”
滚滚也是一脸震惊,却二话不说从包里摸出把匕首扔给陆凡:“凡子,接着。”
陆凡接过刀柄,吩咐滚滚掰开他嘴巴,他便直接握着匕首朝那人嘴里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听匕首割过肉时发出轻刺的一声,伴着从嘴里留出的鲜血,那人身体扭动的更凶,发出“呜呜呜呜”的干瘪哭泣声,却奈何被两个人牵制动弹不得。
我看着眼睁睁看着发生的这一幕,打从心底不肯相信陆凡是要去伤他,在那人嘴里吐出个什么扭动的活物在地上后,我打着手电筒一照。
之间一只通体发黑的壳虫,约莫我食指半截大小,被摔在地上后还在乱动,被滚滚一脚踩下去,尸体瘪得贴在泥面上,再不动了。
这只虫莫不是就是他刚被割开的舌头里掉出来的?!
“这么肥只哑虫,放这娃嘴里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这群人是有什么秘密要守,一个几岁的娃变成四十多岁也不代表他真四十会暴露秘密了啊。凡子你先扶着,我把药给他上了,别流血流干死了。”
滚滚碎碎念时,又开始跟陆凡帮忙清理那人嘴巴里的东西,先喂他点水把血给吐干净,再又喷了带来的药,左弄右弄,那人从一开始的挣扎到不再动弹。
我以为他痛得昏了过去,举着手电筒照去一看,那人黝黑的眼角,突然淡了一条纹路出来,滑过的眼泪把那一片打湿并冲洗,黑溜溜的眼睛还大大的睁着。
这一幕看得我有说不出的痛心。
原本是小孩的玩闹无意进到古庙里,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被人种了只虫在舌头里不能说话,再被亲生父母抛弃,不知道一个人这么熬了多长时间。
一定很辛苦。
那人再不动了,就这么紧紧靠在陆凡身上。陆凡表情不算好,但却就着他靠,还慢条斯理的伸手帮他把胡乱飘挂在脸上的发丝理好。
他做完这一切后,抬眼看我,对我说:“可以等一等吗,他刚受伤,让他睡会儿。”
我心快化了,眼眶有点酸,点头说好。静悄悄的走进屋里拿出个脏兮兮却能坐的藤条凳递到陆凡腿边,他扶着那人坐下再帮他把头往自己身上靠。
我问滚滚他会不会痛昏过去有危险,要不要检查看看,滚滚摆手,说刚才加了止痛和安眠药,睡一会儿就过去了。
那也好,我总算放了心,跟着找了个地方坐下。虽然想那小孩休息好,可眼看着马上要天亮了,我怎么也要回去酒店守着那条路,万一我爸妈今天来。
我肯定是不能留时间在这里耗的。
好在我正打着瞌睡时,那人过一会儿就醒了,“呜呜呜”的闹着拽陆凡的衣服,陆凡仍由他拽着,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会儿,天真要快亮了。
我着急的起身,刚想说无论如何都要回市里酒店去等那头消息,哪知道陆凡先说:“先回去,把他带上。”
我跟滚滚看了依偎着陆凡的小孩,是四十岁男人的体型和长相,有说不出的别扭。
带上他回去算比较稳妥,要我们走了这人再被人设计陷害会更麻烦,但加价叫了个出租车来时,师傅一看那人一身脏兮兮的,怎么都不肯拉,会弄脏他车。
滚滚直接发火了:“你个开出租的嫌这嫌那的干什么,爷给你加钱,你开个价,把整个车里里外外都给老子洗干净,别半天叨逼叨逼没完了,就你穷爱干净是吧。”
司机也急了:“我这拉完你们还要赶下一趟,再说他身上臭烘烘的……”
司机话还没说完,滚滚急得要跟人动手的意思,我连忙拉住他:“好了好了,再叫下一辆。”
我余光扫到还贴着陆凡的那小孩子,眼光闪动的样子挺招人心疼的,我心里怪不舒服的,正跟他们商议再叫车时,突然熟悉的面包车停我们面前,我一看,胡雨潇来了,他还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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