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愤怒没能让周九有半点收敛,反而看得我眼神更加不屑。她从拾荒的身上拔出匕首,一边擦拭上面的血迹,一边淡淡道:“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做人太善良会容易吃亏的。弱肉强食,只有比别人更狠,才有立足之地。另外,我周九虽然杀了不少人,但从不滥杀无辜。”
闻言,我心里直发笑,伸手指着拾荒者:“他还不算无辜?”
周九没搭理我,而是弯腰撕开拾荒者的外衣,从里面扯出一样东西扔到地上。我仔细一瞧,是件衣服,呈淡黄色,做工异常精美,似乎是件寿衣。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周九又一脚将竹篓踢倒,耳边瞬间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七八件阴器从里面滚了出来。
“dao墓贼?”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周九冷冷一笑:“人心隔肚皮,未必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坦诚相待。”
她说的都有道理,但这并不能改变她杀了人的事实,就算这dao墓贼有罪,也应该交给警方处理,进行罪有应得的判决,而非周九不声不响就把人家一刀捅死。而且这娘们刚才把我扔在屋子里,差点被那俩荫尸弄死,这笔账还没算呢。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我把所有牢骚都咽了回去。
“你的鬼媳妇不见了,你就不想她吗?”
虽然我很清楚,以甄甫玉的能耐,周九和刘芸还伤不到她。可是这个周九办事儿实在是太邪乎,我心里有些没底,就问她甄甫玉到底哪去了。结果这娘们跟我说,在我昏迷的时候,刘芸用符咒挡住甄甫玉,不让她靠近我。同时以我的生命为要挟,让她去长青山下的大墓先探探路。
我眉头紧锁:“你让甄甫玉先去长青山,说明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决定跟我合作,为什么还要唱刚才那一出戏?要是我死了,你拿什么跟甄甫玉交代?”
周九嘴角微微上扬:“不演的逼真点,怎么骗得过你头顶上那两条老狐狸?”
我没想到,周九安排那两个荫尸对付我,其实并非是考验我,而是想让我身上挂点彩。回去以后,跟柳主任和王局说,我不光没抓到周九,还被俩荫尸给袭击了,所幸自己底子过硬,这才化险为夷。只要消除了这俩人的疑心,我便可以安心在他俩手里做事。一来,他们短期内不会再派我诱捕周九,可以安心进入大墓。二来,我还可以把这两个老狐狸的讯息,及时转告给周九,这明摆着是逼我当双面间谍。
虽然我心里极度排斥,可现在被周九吃的死死的,我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考虑到张坚强还在棺材里躺着,必须尽快把他治好,我没有太多犹豫的空间,立刻就答应了下来。等我回到青市,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几乎是刚露面,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黑皮’按住,推推搡搡把我扭送进了派出所。
等进了所长办公室,所长没瞧见,倒是瞧见了王局。
一见面,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怨我突然消失以后,没第一时间跟他汇报情况,还问我是不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我心里一阵郁闷,把昨天发生的事儿挑肥拣瘦说了一遍。结果王局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肃,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语气尽是怀疑:“真的?你小子该不会是被黑牡丹策反了吧?”
怪不得周九昨晚唱了那么一出大戏,这老狐狸实在是精明得很,每句话都让我芒刺在背,浑身冒冷汗。
就算这事儿我明知道不好,但也决不能承认,更不能露出丝毫马脚。否则以王局的办事风格,分分钟就让我铁窗泪湿眼底。为了打消王局的怀疑,我不仅把身上的伤全都给他看了,还让他派人去事发地找那两具荫尸。
见我说的有板有眼,王局心里是信了,但表面上却仍旧端着,背着手在我身边转了一圈,从我背后用鼻子轻轻一闻,冷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有些发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王局指的是什么。结果我一问,被这老家伙震得目瞪口呆。他说,我身上满是汗臭味,说明昨天晚上的确激烈运动过。而我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檀木香味,这股香味不可能是来自我身上,而周九更和檀木八字没一撇,所以昨晚肯定还有第三个人!
我心里感慨,这老家伙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眼睛比鹰厉,鼻子比狗灵。
他所说的檀木味,其实是那个dao墓贼身上的,因为我得‘毁尸灭迹’,所以临走之前,挖了个坑,抱着他往下扔的时候,从他身上沾到的。就像我喜欢常备蛇药一样,dao墓贼也会时而碰到脏东西,所以常备一些驱邪的东西就成了必然。有人喜欢带黑驴蹄子,也有人喜欢带黑狗血,而昨晚那个dao墓贼则喜欢带檀木粉。
既然被他抓住了,我也就不再隐瞒,把dao墓贼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同时强调,是周九杀了他,跟我没关系。
王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我倒信,你小子虽然奸猾,但心肠不坏,干不出杀人不眨眼的事儿。不过,我信你,法院可未必信你。”
我一愣:“王局,您别吓唬我,我胆儿小。”
我还以为王局见我办事不力,准备卸磨杀驴,吓得我魂不守舍。结果王局淡然一笑,伸手拍了拍我肩膀:“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你。周九那事儿,既然没办成,就先放一放,毕竟那小娘们精明得很,逼得太紧,怕把她逼回中俄边境线。柳主任说,长青山的事儿也比较重要,你先处理那边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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