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狂犬病人吧?”墨雅轩站在一旁和一名医生气冲冲地说,“我看到他好像被咬了一口……”
林海清楚自己没有被咬,事实上男人唯一做的事就是把他推到地上,然后压着他的耳朵说疯话。
“疼吗?”一名医生摸着他的后脑勺。
林海倒吸了一口凉气:“啊……轻点。”那个包好像挺肿的。
“注意一点啊!”墨雅轩咬着牙,“还有你,你站在柱子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注意旁边有人的吗?”
“我又不是间谍我为什么要注意旁边有没有人啊……”林海很委屈,“我才是受害者嘛……”
“雅轩!雅轩!”墨致凭凭空出现空地正中央,“你没事吧,雅轩!”
“我没事,”雅轩轻轻抬起下巴,“但这个家伙被那疯子推倒了……”
墨致凭立刻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要拿受害者开玩笑了好吗,”林海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推倒是这样的经历……”他把目光投向远处,男人的手被绑在身后,眼神呆滞地坐在长椅上,刚才疯狂的表情转瞬间无影无踪,似乎坐在那里的只是一具躯壳。尽管已经被注射了镇静剂,几名保安还是围在他身边,防止出现意外。
现在,坐在长椅上的男人看起来像个落魄的中年知识分子了。其实他很瘦弱,胳膊还没有林海的粗,也不知道怎么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男人双颊深陷,很浓的黑眼圈,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像是深深的井,当你凝视它的时候,只会感觉自己越落越深。
林海开始慢慢从恍惚中恢复。在其他人看来,疯男将他扑倒后把嘴压在他的脖子边,是要咬断他的颈动脉。但是只有林海自己知道,男人当时正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话,虽然大多数是些难以听清的疯言疯语。
可是……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古怪的念头压了下去。你总不能试图从一个疯子身上找到什么答案吧?林海有些震惊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从三院跑出来的疯子,”墨致凭透过黑框眼镜望向男人,“据说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和反.社会人格。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跑出来了,保安措施那么严密,而且最近局势又紧。”
“三院的疯子?”墨雅轩低头想了想,“难道是……”
墨致凭阴着脸点了点头。
“是谁?”林海不解地望着彼此心照不宣的姐弟。
墨雅轩皱着眉头,然后低声说:“好像姓楚。十多年前,他是神经科学系的主任。据说他违反学院规定搞了非常危险的实验,然后也不知怎么就……”
“雅轩!”墨致凭低声呵斥。
墨雅轩别过头去,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接下来的话会触犯某个很深很深的禁忌。林海突然有些烦躁,明明只是个医学院罢了,居然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这些组织小到幼儿园,大到一个公司,每一个都死死地守着自己的秘密。但林海慢慢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假如那个男人原本是个神经科学家的话,他说的那些疯话……
真的都是疯话吗?
他不经意间转头望去,校门围栏外有一个远远投来目光的黑色人影。他眨了眨眼,注视的地方却空无一人了。
看错了吗?
“林海?”墨雅轩发现林海的表情有些异样。
“没事,头还有点晕……”林海摇摇脑袋,确实昏昏沉沉的。
似曾相识的黑衣人,一闪即逝的黑衣人。
似乎最深最深的梦里见到过。
九 金鱼
做实验与上课的时光一天又一天过去。
结束了第一次实验后,研究开始进入了轨道。那台巨大的机器,超灵敏核磁共振扫描仪,成为了林海睡梦中的常客。一到周末,就躺在传送带上,嗡嗡嗡地滑进焚尸炉一般的大机器里。机器给他的脑袋每一个细胞进行精确的扫描,数亿兆的数据源源不断地流进硬盘里,成为珍贵的研究数据。墨致凭给了林海一台便携式睡眠监测仪,是一个手表样的玩意,每次苏醒就能够得到睡眠中的各项人体数据。
墨致凭很是兴奋,他着实是一个精力充沛的研究者,一碰上研究的东西就能一口气说个不停。他经常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无人理解地高呼着“尤里卡尤里卡”跑出房间,像是某个从远古时代穿越来的科学家。
然而,在林海看来,研究没有任何进展。每次墨致凭和他聊天,他都会被大串的专业术语搞晕。在墨雅轩的辅导下,他知道了目前课题组的研究方向,主要是对睡眠瘫痪与沉睡时各项状态做相关性比较,以期找到某些关联。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用处。他最想探寻的秘密的核心——那一次预言的真相,仍然不得而知。
“你以为科学研究是什么?”墨雅轩总是这样白他一眼,“请客吃饭?”
鬼压床不再影响他的睡眠,虽然它从来就没有离开。林海只是适应了。
可是正当林海以为平静将继续时,那些隐藏在世界内侧的真相终于要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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