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点头,幽对托尔淡笑道:“晚灯,清朝康熙年间最优秀的制灯匠人,却因身为女子,而不得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别,在制灯行业内生存。”边说,幽边轻执起身旁紫檀木案上的一把黑色纸扇,开始把玩起来。
“康熙十五年,康熙皇帝从民间贡品中,偶然得到晚灯所制作的灯具,从此深深被这些艺术品所吸引,极为深爱,于是就立心要找到这个制灯匠人。
后来,康熙皇帝在自己某次南巡期间,找到了晚灯的所在,还带人去到她家中,登门拜访。
“可由于不愿暴露自己的身分,晚灯在见到皇帝时,推说制灯人是自己的父亲,而父亲此时,正巧已上山寻找一些特殊的制灯材料,不在家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此将皇帝一行人请走。”
看了一眼明显不耐烦,却不得不忍耐的托尔,幽从鼻间逸出一声轻哼,继续道:“但是在那天夜里,康熙皇帝因觉得事情古怪,且心有所不甘而折返,因此,还窥见了晚灯的整个制灯过程─发现她在制灯时,竟会将腕脉划破,耗损自身精气去祭灯,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她所制的灯具皆非精巧绝伦,却能让人去争抢夺取。”
此时,托尔已经急得额上浮出一层薄汗,但幽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轻声叙述着,丝毫没有想要想办法救他性命的模样。
“以生气所制造的物品,都会在一现世时,就马上具有一定的灵性,只是以血制灯,这样的行为,不但不祥,还属于妖邪之作为,且当时民间已有不少人为了拥有晚灯的制品而丧命或杀人。
“于是,康熙皇帝最终决定,在当晚,就将晚灯连同其制品一起烧死、毁灭,但还是有一件制品,因尚在窖中烧制,所以皇帝一时疏忽,而未被销毁。
“她在烧成后,被路过的一个苦行僧人由废墟中取出,并带在身边,还将其取名‘晚灯’,希望能用自己的佛力来净化这盏怨气深重,还附上了晚灯本人不甘怨恨意识的灯─但他并不知道,其实他在取走晚灯,而不将她毁灭的那个瞬间,便已被这灯所迷惑。”
听到这,托尔终于明白到自己到底偷拿了一样多么不得了的东西,而且……他还害死了他的五个朋友!
如果他没有将那灯带去他们的度假聚会上炫耀,那么,那些可怕的怪事就不会发生……他的朋友们……就不会被那可怕的灯……吃掉……
对……那时吃……将一个人拆分成小块,就像他们切牛排一样,然后一块一块的吃掉……他们的肉对这灯而言,就是牛排,而他们的血,就是对灯而言最美味的红酒……
在他心神不定、惊疑之时,黑发的古董商人却仍丝毫不体谅客人,继续诉说着:“晚灯的血气、怨气和对人类所怀的恨意都十分深重,这使得她以人的血肉为食─到这里,你能明白我为什么每次称呼这盏灯,都会用‘她’,而非‘它’了吧?
“因为晚灯是个有生命的物体,她会不断地追逐着所谓的‘完美’和‘绝丽’,然后用被自己所吃掉的人的生命为代价,来取得这些她所想要的东西。
“就连那位等同她救命恩人的僧人,亦被晚灯毁了自己的寺庙,并吃掉寺中共十七名僧人,也是因为她一出山就犯下这件如此庞大的案件,而使得晚灯从此成为史上有名的凶器。”
对脸色铁青、浑身微微发颤的托尔露出抹灿烂的微笑,幽用一种宽恕的表情对他道:“请放心,托尔先生,我不会追究您偷偷取走晚灯的行为,因为我知道那并不是您自己想做的,而是‘晚灯’让你做的,你只是个被迷惑的人而已。”
“那……现、现在怎么办?这……这灯现在想要吃掉我!求你了!救我吧!我家还有很多古董!只要你能救我!我将它们全部送给你!”闻言,托尔松了口气般的闭了闭眼睛,轻叹一声,但随即又马上紧张的抓住幽的衣袖,追问道。
为托尔所开出的诱人条件微一敛眉,但幽马上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其实……要躲过晚灯的索命魔咒亦非没有办法。”双眼若有深意的望着托尔,幽却怪异的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是什么?”大喜过望的睁大双目,托尔激动的想再抓住幽,却被他动作优雅的闪避开来。
轻笑着微摇头,幽又再度朝后退了些许,和托尔稍微拉开一段距离后,才再度出声,告诉这个几乎快要神经崩溃的人。
“只要不被晚灯所惑,那便不会为晚灯所祸。”
此时,幽那一双本应纯黑的双眸危险的微阖,还混合了一丝暧昧的紫色光泽,他伸手指着托尔身后。
“但……托尔先生恐怕是无法躲过了,晚灯,已经在你身后……”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一声属于中年男子的惨烈哀号,随即响起,大片的人类肉体碎屑与血朝四周飞溅,甚至沾污了幽的月白长衫。
但他却似乎完全不在意似的,只带着那抹优雅的淡笑,冷然的看着眼前修罗炼狱般的景象─男人被灯具剖挖成块,然后将那些血红一片的血与肉,慢慢的吞到自己体内,直至它们完全的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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